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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趙翔立馬瞪眼,「你以為我願意!」

    「怎麼說我們剛才都幫忙了,」李浩過去站在兩人中間,「翔子,別不知好歹。」

    他聲音壓的很低,警告意味明顯,同時視線又掃過一邊站著的祁遠和陶安然,暗示得相當明顯。

    趙翔瞪著眼憋了半天,臉上的青春痘都被他生生憋紅了好幾個級別,最後撒氣似的狠狠揪了把自己頭髮,「這次算我欠你們的。」

    說完,他低頭拉上自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妹妹就要走。

    「等會兒,」祁遠抬手一攔,「話說清楚再走。」

    胡謙看一眼他遠哥,頓時一陣窒息,心說不是吧老大,你還真要找回場子捋他一頓?

    趙翔腳下一頓,眉頭擰起來,挑釁地盯著祁遠,「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祁遠說,「你跟那幫傻逼怎麼回事你不覺得應該給同學們個解釋麼?合著真拿我們當雷鋒了。」

    趙翔:「我憑什……」

    「憑你得還得靠我們從這兒走出去,」一直沉默的陶安然發了話,同時偏頭看了眼後門外,「不信你出去找一圈,他們保管沒走遠。」

    那種混混不可能吃個癟就把氣咽下去,指不定憋著壞打算把他們兄妹倆堵哪去修理一頓,這道理不用陶安然說,趙翔也心知肚明。

    只不過他挺要臉,說不出「求保護」的話來。

    趙翔彆扭地瞪著祁遠和陶安然,半天,才用一種受了莫大屈辱的表情配合著喪回姥姥家的語氣說:「年前打撞球惹的事,新仇舊恨加一塊兒了,誰知道出來滑個冰都能碰上。算我倒霉,出門見鬼。」

    「打撞球是新仇,舊恨呢?」祁遠問。

    趙翔面上一僵,心說你他媽還沒完了!

    祁遠眉峰一挑,盯著他不言語。

    趙翔重重地噴了口氣,認命了,自暴自棄地薅了把自己頭頂的亂毛,「行行行,說行了吧,一個個大老爺們,真八卦。」

    事情的原委相當簡單,就是趙翔的哥們撬了對方兄弟的牆角,撬完了還作妖上別人面前嘚瑟,結果就被揍得媽不認了。有了這個前情,他們兩撥人在撞球廳碰上,不起衝突才是怪事。

    這麼一來二去,今天乍然遇見,趙翔不但落了單而且還有個「拖油瓶」,自然討不著好。

    「隔壁職高的,估計抻幾天就沒事了。」趙翔擺了擺手,「就這麼個事,說完了,能走了麼?」

    祁遠稍一錯身,「請便。」

    趙翔拔腳要走,於是低頭找妹,誰知道自己那前一秒還噴鼻涕泡的二百五妹後一秒已經被陶安然一根棒棒糖拐走了,正牽著陶安然的爪子一蹦一跳地嘬棒棒糖。

    趙翔摁了摁胸口,忽然有種被人踩在腳底摩擦的感覺。

    胡謙碰碰邊上的蔡元朗,「他哪來的糖?」

    蔡元朗目光深沉,「進門前你老大給悄沒聲塞兜里的,」他頓了頓,「應該還有一把牛奶糖。」

    胡謙:「……」

    ☆、第 26 章

    原本六個人的聚會變成了七個人並一個小孩兒,幾個大小伙子原本是打算就著火鍋喝兩杯的,但礙於有兒童在場,只好集體換了豆奶,一人一大瓶喝得相當養生。

    一頓飯下來,前兩個月的恩仇泯滅在了豆奶和紅油鍋里。

    少年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沒誰當真把一點矛盾記成血海深仇的。

    何況趙翔本質上不是個壞坯,就是嘚瑟了點,眼高於頂了點,說白了,太拿自己當棵蔥。

    真的把話說開,彼此交了底,也不是非得掐成一群烏眼雞。互相聊一聊沒完沒了的考試,噴一噴把體活課當成自家後花園的主課老師,忽然就從互不順眼變成了同仇敵愾——一旦找到了共同的敵人,做朋友就容易多了。

    出門的時候,大家會心一笑,彼此都懂了對方是學渣中的戰鬥機,是一國的。

    當然,陶安然是這個渣渣國度中的例外。

    春節過到初七就算結束了,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還沒開學的也都撅著屁股在家補作業,年味就像用清水涮過一遍的水煮白菜,更是淡得咂摸不出什麼了。

    陶安然和祁遠的數學精品班只剩下一個禮拜的課程,炸雞店的兼職干到開學前也要進入尾聲,朱姐那邊的家教工作倒是得以延續——

    朱姐對陶安然的教學成果相當滿意,於是又弄來了另外兩個朋友家的小崽子,組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小班課」。

    有朱姐這邊的三份薪水打底,陶安然基本就脫離了「貧困階層」,實現了小範圍的財務自由。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對陶安然來說,仿佛是點了快進模式。這十天裡,他老人家甚至忙裡抽閒和蔣敏一塊兒去見了沾著血緣關係的親戚們。誰知道剛一見面,他的姥爺和舅舅們就一通數落他爸,把老陶說成了天上地下都挖不出第二個的絕世渣男,生怕他還惦記著駕鶴西去的親爹似的,又在故去人的墳頭上猛踩了兩腳。

    陶安然忍了又忍沒當面給他們難堪,心裡卻有了個譜——有一沒二,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見誰了。

    於是,他就這麼單方面斬斷了所謂的「血緣」。

    春節一過,橫著吹的北風裡就裹上了春的味道,返校日那天,臭美的同學們悉數剝下了陪伴一冬的羽絨,換上大衣站在主席台下邊聽校長致辭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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