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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陶安然掃他一眼,心說你要不浪我打你幹嘛,有病麼。
祁遠撒了手,拇指下意識擦過掌心,方才陶安然手掌留下的溫度尚未散去,讓人莫名有幾分貪戀。
陶安然不自然地活動了下手指,把要揍人的事暫且擱下了,且難得察覺到了一絲無以名狀的尷尬。
他輕咳了聲,沒話找話道:「得虧是先付錢,要不老闆得報警了。」
祁遠憋了下,沒憋住,笑道:「是。」
敢情學霸化解尷尬的方式就是愣生生提高尬的層次。
祁遠整個人笑得直抖,從口袋裡摸出煙來,抖著點上了,「不逗了,說正經的。」
陶安然從鼻腔里擠出單音節,「嗯。」
祁遠默了下,嚴肅起來,「吃飽了嗎?」
「……」看神經病似的看他一眼,陶安然說:「飽了。」
兩人沿著人行道走了片刻,祁遠滅了煙,問:「輔導小學五年級語數外,一小時五十,效果好的話加錢,干不干?」
這對陶安然來說基本就是躺著掙錢了,哪有不乾的道理。
「炸雞店和精品班以外的時間都行,晚上也可以。」
祁遠點頭,「行,我問問。」
祁遠這邊很快有了消息,對方相當爽快,報了地址和簡單的要求之後,直接先轉過來了200,說是定金。
當然,這得益於祁遠放棄了臉皮的一通胡逼吹,等他把聊天記錄給陶安然看的時候,陶神在那一瞬間寧可自己瞎了。以祁大佬這種不需要明火就能把一排二踢腳吹上天的嘴炮功力,陶安然眨眼間就已經是市教育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炙手可熱,媲美各中學特高級教師的存在。
「我覺得我要是不放顆衛星都對不起你這滿篇彩虹屁。」陶安然把手機還回去,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
祁遠一擺手,「我就隨便發揮發揮,別有壓力。」
陶安然還是冷著一張臉,「您老人家內功強勁,以後還是慎重發揮,一個不小心,周圍人容易被震傷。」
祁遠一愣過後,又笑得直顫,邊顫邊拍著他說:「小桃子,你太有意思了。」
陶安然沒覺得自己哪兒有意思,就覺得祁遠這人笑點有些低,不知道讓那些把他當成五中老大崇拜的人看見,會不會認為自己智商跳了水。
優秀的人大多自律,大約是個放諸四海皆準的標準。
陶安然這些天儘管過得雞飛狗跳,但長跑這事卻是雷打不動。為了固定受傷的左臂,避免真長成狼牙棒,他用氣枕、氣柱和寬膠帶做了個簡易的、可拆卸的固定裝置。帶著這東西跑步,左臂幾乎紋絲不動,相當穩固,唯一的缺陷是外形不怎麼樣,乍一看還有點智硬嫌疑。
祁遠偶爾一次在他的秘密基地里發愣,碰上陶安然泰然自若地在操場上跑圈,還以為他要參加一年一度的漫展,為鐵甲小寶站台。
於是,他手機又多了一段某人綁著氣柱飛奔的視頻。
陶安然把自己一天24小時安排的明明白白,順便也安排了祁遠每天下午的時間——精品班。
對學習毫無動力的祁遠同學坐在那小小一間教室里,如喪考妣,然而又總逃不過陶安然不經意三言兩語的刺激,不得不拖著沉重的兩條腿邁進那扇門。
反觀陶安然,似乎也不著急讓祁遠把題目都弄得門清,他像個極有耐心的獵人,等著獵物自行鑽進套里。
終於,在補習班年前停課那天,祁遠問出了第一個「為什麼」。
課上,祁遠被老師叫上去在黑板上答例題,祁大佬無所謂地接過了油性筆,根據這些天耳濡目染的成果,在黑板上依葫蘆畫瓢地解了一遍。
對祁遠來說,就是當眾跌個面兒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誰知道補習班老師居然把他那道題當成了典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講解,指出了大部分人會出錯的地方,無形中拉長了丟臉的時長,讓祁遠收穫了全班的注意力。
下課的時候,祁遠拉住了旁邊若無其事的陶安然,「講講,後面這幾步為什麼錯了?」
陶安然把書包拉鏈拉好,轉頭看他,「你自己先琢磨,我結束了家教課回去找你。」
他能被勾起好奇心是個好現象,未免三分鐘熱度,陶安然打算再抻一抻,抻到他把好奇心醞釀一股短暫的動力,那第一步基本就算成功了。
所以,沒事放什麼狠話,把年級倒數的優秀渣渣推上二本線,實在是任務艱巨,道阻且長。
☆、第 20 章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的祁大佬在年二十九這天破天荒對著滿桌例題發起了呆。
其實仔細回想,小學那幾年他成績算不上差,抽風時候甚至還考過前幾名。但小升初以後就不大行了,叛逆期的到來讓他的注意力分散到不能再散,且懂人事之後,祁媛媛和程正乾的缺斤短兩的事也給他添了不少堵,不可避免地認為自己是慘遭拋棄的孩子,要不是姥姥一手拉扯著,他八成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人一怨憤思想就容易跑偏,專門鑽又窄又細的牛角,何況少年心事無從吐露,即便想露也覺得丟人,只好在已經走歪的路上發足狂奔。
等不好不壞地混上高中,從前的情緒都熬成了「無所謂」,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得過且過,瀟灑不羈浪蕩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