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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聽著有點牙疼,」蔡元朗嘆氣,「你這人有時候冷酷的,炸雞都溫暖不了你。」
無法被炸雞溫暖的陶同學連炸完三鍋雞之後,就和後面來接班的全職同事交了班,然後偕同蔡元朗一道奔赴火鍋店。
胡謙他們幾個走了狗屎運,搶著了店裡碩果僅存的包間。放了假,眾人瞬間撒歡,陶安然和蔡元朗一進門,就率先看見桌面上的兩排啤酒瓶。
張天橋人高馬大坐在後面,沖他們倆一揚手裡的杯子,「快坐,吃,喝,不醉不歸!」
李浩舉手贊同,「對,不歸!」
醉,那當然是不可能醉的。
一個個都是要回家的人,喝成醉貓回去對上爹媽,找死不要找的太痛快。
幾個人起身一讓,就把陶安然讓進了裡面的位置,正好挨著祁遠。
祁大佬還在低頭肝魔幻變裝貪吃蛇,只在他們進門時候抬了下眼,擺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陶安然坐下以後,就聽旁邊專心致志的祁遠道:「別喝酒了,有豆漿。」
果然,祁大佬面前擺著一杯冒熱氣的健康養生現磨豆漿。
「養胃的,」祁遠把遊戲暫停了,「還美白。」
陶安然:「……」
「誰誰誰,誰要美白?」李浩立馬湊臉過來,覷著陶安然年色,「陶神你不黑啊,你不用。老祁你去年從西藏回來以後是有點黑,這捂大半年也差不多回來了,還美個屁。咱大老爺們不美白,黑黑更健康,你們看大橋,是不是有托塔天王的范兒。」
莫名躺槍的張大橋:「……」
「快下肉,丸子,蝦滑,通通下進去。老祁你旁邊蝦滑,抬手下一下。」胡謙在門邊揚聲張羅,自己抄起一盤午餐肉一股腦就推進了辣鍋里。
祁遠從善如流,拿起蝦滑熟練地用裡面勺子分成四大份,在李浩「誒」出聲前,挨個滑進了鍋里。
蔡元朗開了眼界,沒想到下蝦滑還能這樣操作,心說老大你怎麼不乾脆整個推下去呢!
「怕你們不好分,特意分了四份。」大佬放下盤子,有點要展示自己為人民服務的意識。
胡謙生無可戀地一拱手,「我替在座的謝謝你了。」
蝦滑熟的快,可惜的是,五個人,只有四塊蝦,這個量擱平時大概能就食物分配問題打一架。但現在有新朋友蔡元朗在場,胡謙和李浩愣是沒好意思扒下臉皮上鍋里去搶食。
在眾人的注視下,祁遠率先若無其事地從鍋里撈了塊上來,然後這塊蝦滑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陶安然的碗裡。
「我們倆分一塊,剩下的讓給同學們。」
陶安然:「……」
同學們:「……」
蔡元朗偏頭瞟了兩人一眼,自行夾了塊快煮爛的土豆,咬完土豆又瞟一眼,發現祁遠已經把蝦滑分開了,正夾著那碩大的一坨往自己嘴裡送。
而陶安然面上雖略有嫌棄,但也只是皺了下眉之後就自顧自把蝦滑吃了。
蔡元朗夾著土豆片的手一抖,土豆瞬間被腰斬,下面一截咚一下落回了料碗,濺起一波香油。
陶安然這個人,多少有點潔癖,尤其表現在不碰別人口水接觸過的一切事物上。不管是你打算和他分享一串冰糖葫蘆還是一瓶水,那都是不可能的,即便嘴唇沒沾上,陶安然也是打死不樂意的。
誰要敢拿嘬過一百遍的筷子在他碗裡攪,他不把人直接懟鍋里就算給面子了。
反觀祁遠同志倒全程很淡定,禍禍完陶安然的料碗,還不間斷地用自己筷子給他夾肉添菜,用的理由統一是「你手不方便」。
蔡元朗這廂看得心驚肉跳,陶安然倒是慢吞吞吃得舒服自在,半晌,蔡元朗收回目光,一向大得能並排跑馬的心難得敏感了下,在旁邊兩人相處的氣場裡察覺到丁點微妙的不尋常。
不過這點古怪的感覺稍縱即逝,等胡謙再度吆喝著讓大夥喝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自行給甩到腦後了。
蔡元朗腦袋裡演繹了一段小劇場,陶安然卻沒什麼感覺,他人在屋裡坐,心思胡亂飄,壓根沒注意旁邊的群眾們都在幹什麼。他大致盤算了下目前能夠動用的資金,就算把這一個月打工的工資算進去,報完課外班也是捉襟見肘。
就像蔡元朗說的,錢難賺屎難吃,清高孤傲了十六年的陶安然在熱鬧的火鍋店裡,真切地體會了一把生活的苟且。
飯畢,胡謙開始組織下一次聚會,幾個人討論了一波,覺得這是高中畢業前最後一個像樣的寒假了,得干點刺激的事兒,論來論去,最後決定年後去公園溜冰。
陶安然無語地看著躍躍欲試的胡胖胖,心說溜個冰能有多刺激?
胡謙幹了最後一口豆漿,「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溜完去唱歌,現在,解散吧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鑑於李浩和蔡元朗下午都還有事,他們就沒安排其他活動,吃頓飯互相扯淡幾句就只好鳥獸散了。
不過即便是短暫的相聚,對於少年來說也是歡呼雀躍的。高中生活有時候像塊壓縮餅乾,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緊緊巴巴,仿佛連一點多餘的空隙都沒有了。高壓環境下,偶爾得來的喘息機會顯得難能可貴,相應的,收穫的快樂也會放大數倍。
胡胖胖說,他每次出來玩都有種耗子偷油的感覺。
眾人在公交車站各奔東西,陶安然要上車卻被祁遠攔住了,他一挑眉,視線在陶安然的手臂上轉了圈,「沒看見車上擠得沙丁魚罐頭一樣,回頭你擠下來這胳膊也成絲瓜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