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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曹曉飛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得知自己媽接到陶安然班主任的電話後,渾身的八卦細胞都興奮起來。待陶安然洗漱完畢,要躺下沒躺下時候,他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在幽幽的檯燈光線里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你犯什麼事兒了?」
「考了全年級第一,班主任表示祝賀。」
「不可能!」曹曉飛壓低了聲音驚叫,「我媽接電話時候臉都綠了。」
陶安然:「那是高興的。」
「……」曹曉飛眯著小眼睛想了兩秒,一巴掌拍在床幫上,「你當我傻子啊!」
陶安然輕笑了聲,沒說話,拍松枕頭躺了下去。
曹曉飛自覺沒趣,把自己縮回床上,「呿,你就得意吧,有你哭的時候。」
擰滅檯燈,陶安然剛要閉眼,旁邊的手機屏幕卻亮了。
祁遠:「怎麼樣?」
陶安然看著屏幕上的仨字,回了個問號過去。
「看方才的氣勢,少說你也有一頓臭罵躲不過去。」
文字之外,莫名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陶安然幾乎能想到他是個什麼表情,欠的要死。
「我睡了。」
等了兩秒,手機又一震——
「我也睡,陪著你。」
「……」
隨便給朵水花,他就能浪出一場海嘯。
轉天上學,趙翔安靜如雞,一場矛盾看似已經消弭於無形。一個多禮拜後,健忘的少年們一個個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高二六大半個班主動加入了晚自習的隊伍,整個班都陷入了一種看似非常積極實則非常喪的氣氛里。
原因無他,只因期末考試如約而至了。
☆、第 14 章
整個晚自習,胡謙全程在撓頭、咬筆、抖腿,頭皮屑都摳出來了也沒搞明白兩道數學大題。
「求助,」胖胖把腦袋和練習冊一塊朝陶安然湊過來,「這說的啥玩意兒,沒明白。」
「……」他擱下筆,把胡謙的練習冊拖過來,「哪不懂?」
胡謙頂著誠懇的小眼神,「哪兒都不懂。」
陶安然垂目掃了一遍題干,是道常規題,不存在刁難成分,只要帶著腦子來上課,就斷然說不出「啥玩意兒」這種屁話。
不怕一知半解的,就怕連公式都背不住就提問的。
「你放棄吧胖子,」李浩在後面發表真知灼見,「你看我,根本就不看數學,把史地政背一背,數學就交給『解』來拿分了。你再看看老祁……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他為毛要上晚自習。」
貪吃蛇骨灰級玩家在旁邊一撩眼皮,要笑不笑地看著他,「你猜。」
李浩:「……」
陶安然趁他們扯淡的功夫刷刷寫了一列公式,「這一排背下來,套進前一頁三道例題解題步驟里,還看不懂的話……」
胡謙:「再找你?」
陶安然停筆看他,「自裁吧。」
「……」胡胖胖驟然受傷,抓起練習冊上旁邊面壁去了。
四周圍的「抱佛腳大軍」合起來表演了什麼叫眉毛鬍子一把抓,陶安然沒想到像五中這樣只勉強夠上個區重點高中的期末考居然也能像個緊箍咒,把猴崽子們治得服服帖帖。
當然,這其中有一尊大神是不納入考慮範圍的,這位神此刻還在後面跟一條穿著蓬蓬裙的電子蛇鬥智鬥勇。
陶安然想起前一天在蔣敏面前發下的豪言壯志,頓有種要食言而肥的危機感,當即把筆一放,埋頭在桌斗里翻了翻,拽出幾本練習冊和一禮拜來各科甩下來的卷子。
高二上半學期遠沒到高三那種緊迫程度,題型難度也有限,尤其是文科內容,即便不逐句死記硬背,多看幾遍重要知識點也能湊合混個及格——這是陶安然的思路。
於是這天晚自習下課,祁遠就收到了一沓經過嚴謹分析過後,被過濾掉無用內容的複習資料。
「需要記住的都標紅了,」陶安然神色很淡,嗓音略沉,可惜吊起的一隻手破壞了酷帥的形象,「下禮拜考試用得上。」
祁遠不可置信地看看在他眼裡直接能賣廢品的一沓紙,「你……」吃撐了?
陶安然接過頭盔,半頂在腦袋上,「不用謝。幫我戴上。」
回家的路上,兩人交流不便,只好沉默是金,等到了附中家屬院,又碰上祁姥姥在樓下散步消食,陶安然要交待祁遠的話被迫吞回去,現場表演了鋸嘴葫蘆是如何煉成的。
少言寡語地和祁姥姥聊了兩句,就告別祖孫倆上樓去了。
陶安然在501默背歷史知識點的時候,祁遠和姥姥還在樓下散步。
祁姥姥自十年前動了場大手術後,就自動自發地想開了——人活著嘛,除了這條命,都沒什麼大要緊的。她老人家現在沒事就到社區老年合唱團和社區老年大學湊熱鬧,去年還在老年大學開了次個人畫展,把她那次次考試墊底的外孫比得簡直沒眼看。
臘月里的風十分刁鑽,能破皮入骨,吹得人骨頭縫裡都是寒氣。祁遠解下來脖子上的圍巾給姥姥又裹上一層,「您這大晚上又溜溜跑下來幹什麼?」
「吃多了消消食不成?」姥姥白他一眼,把圍巾往上拉了拉。
「成,您就是想登月都成。」
姥姥一巴掌拍他胳膊上,「臭小子,成天胡說八道。」
祁遠笑了笑,扶著姥姥走到前面光禿禿的楊樹下,又轉回來,這才問:「是不是祁媛媛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