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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陶安然頂著大腦袋上了車,祁遠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然後打著油門,連車帶人,十分颯地轟一聲躥了出去。
追風的少年,終於在寒風中被吹出了兩管清鼻涕。
☆、第 10 章(修)
周一一大早,高二六班刮過了兩波颶風。
第一波,是有人半道上碰見祁遠和陶安然,被酷到沒朋友的祁姓同學砸了一臉車尾氣,回來以後繪聲繪色描述了那個拉風的場面。第二波,是有人瞥見轉學生餵祁遠吃煎餅果子,受到不小的驚嚇,衝進校園之後在群里小範圍傳播了出去。
「沒有,」陶安然把書甩在桌子上,「他有手有腳我為什麼餵他?」
「目擊者用期末成績發了毒誓,」胡謙嘖了兩聲,「兩廂一比較,你這個就很蒼白了。而且你手還骨折了,和遠兒一塊打架骨的折,我是他發小都沒這待遇。」
陶安然伸手在他胳膊上按了下,「你很期待?」
「我也曾嚮往過熱……啊!你幹啥!」胡謙殺豬一樣吼起來,撞得後面李浩桌子嘰嚀怪叫著退了一大截。
陶安然收了手,側目看著胡胖胖,「還期待嗎?」
胖胖委屈地瞥著陶安然,覺得他是個人形兇器,不想跟他玩了。
陶安然伸手捋了把他的頭髮毛,「周一例行隨堂測,你單詞背完了?」
於是胡胖胖又被收買了,腆著臉要求隨堂測不許提前交。
等了一小會兒,祁遠拎著小半個煎餅上來了。他一坐下,李浩就湊過去,嘰嘰咕咕問:「下午就跟翔子他們比了,你們倆傷成這逼樣,怎麼上場?」
「打他們幾個,我和大橋帶半個陶安然,綽綽有餘。」祁遠把煎餅剝出來,蔥香味頓時就瀰漫開了。
「我跟你說你別托大,我聽說翔子找外援了,好像是高一體育生。」李浩吸了兩口煎餅香,「我□□哪買的,這味道一聞就和地溝油攤的不一樣。」
祁遠摸出手機來打開巴拉巴拉小魔蛇,手一指前面陶安然,「你問他。」
李浩默默看了眼前面那智慧的後腦勺,心說:「沒想到從女廁所傳過來的消息竟然是只有結局的脫水版。」
李浩和陶安然還沒熟到胡謙那份上,並且剛才親眼見識了胡謙是如何作死後,他也不打算步胖胖的後塵。而且……他單詞也沒背,隨堂測也要靠陶安然。
沒有人會為了八卦而自我毀滅的——一開始傳出謠言的那位仁兄除外。
上課鈴打響的時候,祁遠還在攻陷貪吃蛇,
第一節是語文課,老師姓余,和劉晴一樣,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中豪傑,對付起他們這一班崽子手下從不留情,並且從講台上扔粉筆極有準頭,指哪打哪。
余老師進門之後環顧一圈,目光鎖定在後面埋頭苦幹的祁遠腦袋上。
陶安然眼看余老師用一陽指掐斷了一截粉筆,然後粉筆頭夾著勁風就向著他這個方向飛來,陶安然稍一偏頭,後面祁遠正中暗器。
余老師清亮的聲音破空而來,「看什麼好看的呢,拿出來讓全班一塊兒欣賞欣賞,別自己跟下面悶得兒蜜。」
祁遠淡定地抬頭,從桌斗里抽出萬里江山一片紅的月考語文卷子,在手裡抖出了人民幣的效果。
余老師不為所動,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道:「挺關注月考成績啊,那行吧祁遠,等會兒你上來讀一讀作文,咱們當範文點評一下。」
祁遠:「……」
胡謙在背後豎起大拇指,「牛逼。」
讓你浪,浪飛了吧!
月考作文題是讓描述對一種動植物的熱愛,文體不限,題目自擬——
祁遠擬的是《啊,含羞草》。
他站在講台上朗讀「含羞草為何這樣含羞」時,胡謙給陶安然寫了張小條,「得虧他沒寫詩,期中考時候他寫了一首七絕,余美人險些氣絕。」
陶安然看著紙條,略感震驚,心說:他居然壓得上韻,搞得來平仄律?
「形散神散紙不散,」余老師拍了拍祁遠的肩,「還有進步餘地。」
一時間讓人品不出究竟是夸還是罵。
祁遠帶著他的「含羞草」從講台上下來,陶安然看著他淡然如常的模樣,莫名其妙信了他對含羞草的熱愛——要是沒記錯,他廚房窗台上就碼了兩盆。
余老師接下來就作文文體發表了意見,勸解大夥不要「頂風作案」,別以為文體不限就能改幾句狗屁不通的歌詞填上去,把好端端一張試卷變成一張草紙。
下課鈴打響時候,祁遠跑慢半步,於是被余老師叼了出去。
胡謙同情地看了眼後面,對陶安然說:「一般來講,當你以為風暴已經過去的時候,其實只是站在了風眼裡,更猛烈的還在後頭。」
陶安然看了看他,「他一直都這樣?」
胡謙點頭,「作文胡逼寫,選擇瞎逼填,能不空著就不空,數學至少寫個『解』,得兩分。」
陶安然默了一瞬,道:「還挺敬業。」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上一天學抄一天作業,考試絕不交白卷,洋洋灑灑全編滿,這是作為一枚學渣走進考場的自覺。
祁遠在上課前被放了回來,接下來的四節課他都安靜得像一團空氣,不留神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上午課熬過去,第五節下課鈴一響,餓狼似的一群人立馬奔出教室,向食堂涌動。陶安然慢條斯理收拾了桌面,順便把胡謙那張被擠掉地上還給踩了兩腳的撿起來,幫他塞回了桌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