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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誰知道剛跑到巷口,就被裡面躥出來的麻杆兒撞了個趔趄。
陶安然微微吸了口涼氣,沒料短短一分多鐘,裡面戰局就發生了讓人心驚肉跳的逆轉。
☆、第 3 章(修)
黃毛不知怎麼就從挨打的那個變成了打人的那個,企圖從巷口逃跑的麻杆兒也被逮了回去,正被一座山一樣的鐵塔摁著捶,說時遲那時快,祁遠腦袋上轉眼就見了血。
陶安然觀戰觀得牙根酸軟,不理智的熱血沿著動脈轉了一圈,再度泵出心房的時候,他從巷口撿了塊趁手的磚,掂了兩下,往羽絨服口袋一塞,也不管是不是露了半截,徑直就往巷子裡大步衝進去。
一邊沖,他一邊摸出手機報了警,用超常發揮的語速向接警台通報了事發位置和事態緊急程度。衝進戰局的前一秒,陶安然腳下急剎,把手機在羽絨服內袋揣好後,深吸一口氣,掄起板磚就向黃毛砸了過去……
變故來的太快,祁遠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看一道人影炮彈一樣發射了過來。
「操!」祁遠下意識上前一步兜住了陶安然胳膊,然後倆人就順著陶安然飛奔而來的慣性原地轉了大半圈,那塊直接能把黃毛敲歇菜的磚頭瞬間被橫著甩出去,當一下砸在牆上,碎成兩半。
陶安然在那一刻忽然有種被當風箏放起來的感覺。
祁遠眼睛一垂,率先對上和自己同款的青皮腦殼。他暗罵一聲,隨後看見白生生的一張臉,臉頰上還蹭著兩道黑灰。
有點眼熟。
好像是對門鄰居。
叫什麼來著?
陶……什麼然?
反應過來後,祁遠整個人如遭雷劈,腦子裡轟隆隆的,心說一個添亂的還不夠,這又來一個,買一贈一都沒這麼積極的。
誰知道按下葫蘆起了瓢。
這邊還沒等祁遠把陶安然一腳踢出戰局,那邊黃毛的人已經把麻杆兒徹底揍趴在地,這會兒正像條離了水的魚一樣翻著白眼在地上彈騰,眼見是要一命嗚呼了。
祁遠只好暫時放開陶安然,轉身上去撞開了還在拼命捶麻杆兒的胖子。陶安然胳膊上禁錮一松,人突然就冷靜了,在他臉上生挨了一拳的時候,心想:「我真是病的不輕。」
等這聲自嘲落地,陶安然晃晃自己明顯瘦弱的手腕,兜頭給了對方下巴一記猛擊。
麻杆兒在祁遠替他擋拳的間隙,已經自強不息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暈頭轉向地抄起不知道哪來的一根火鉗,腳下踉蹌著一鉗砸上了黃毛後腦勺——
鮮血噴涌,澆滅了在場所有小青年的戾氣。
一場混戰突然被摁了暫停鍵,不知道是誰先大罵了聲娘,然後方才還在捶人的鐵塔立刻動作敏捷地退出戰局,摸出手機來撥了120。
然而也不知道是黃毛倒霉催的還是陶安然撞了大運,就在鐵塔等人準備把祁遠仨人往死里揍的時候,警察趕到了。
在場一共八個人,除了血流如注的黃毛,剩下的全被帶回了派出所。
幾個人被分開問話,陶安然和祁遠甚至沒來得及「串供」就被分別塞進了兩間屋子。
陶安然發熱的腦子在面對制服筆挺的兩位警察叔叔時終於冷卻下來,並在短時間內湊出一套相當接近事實的說辭——
「我和祁遠是鄰居,偶然經過那條小巷,聽見他們被高利貸追債,只好幫他們報警。等出警的過程中,祁遠和他朋友處境危險,非要讓我袖手旁觀也不現實。」陶安然喝了口面前紙杯的水,慢條斯理道,「按照我的本意,我並不想參與這種毫無意義的打架鬥毆。」
民警聽完就笑了,心說小崽子歲數不大,范兒倒拿的挺正。
不過陶安然在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他也有數,把他一塊兒弄進來純粹是為了了解情況。
陶安然並沒覺得自己哪裡說的不妥,於是抬頭看著對面露出笑容的民警,目光坦然。
民警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單刀直入,「陳大福被李帆用火鉗砸傷,你目睹了全過程吧?來說說,他用的火鉗是事先準備好的還是在現場隨手揀的?」
陶安然愣了兩秒——這個問題他還沒考慮過——顯然是社會經驗以及鬥毆經驗不足造成的思維短板。
他定了下神,說:「不知道。」
「……」
另一間問詢室里,祁遠態度良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陳大福,也就是黃毛的「豐功偉績」添油加醋講了一遍,順便把麻杆兒李帆的悲慘身世重新編排,一點也不謙虛地展示了自己超出一般水平的口才。
「行啊,小伙子,這滿盆屎尿全扣陳大福腦袋上了,合著你們幾個鑽胡同里打架鬥毆就一點責任都沒有?」胖墩墩的民警笑眯了一雙眼,內心對現代青少年的「熊」又有了新一層認識,「被高利貸追債不知道報警,還私下約架?真當自己古惑仔了!」
蒲扇一樣的手掌隨著話音一道拍在桌上,震得桌上黑水筆都跟著一蹦,然而祁遠小同志卻無動於衷,根本沒把這種小型威嚇看在眼裡。
兩方互相瞪大小眼瞪了半分鐘,祁遠才又開口,「隔壁陶安然是我鄰居,他是來見義勇為的,不認識陳大福也不認識李帆。」
胖警官笑了聲,「喲,還挺講義氣啊。」
祁遠勾了勾嘴角,笑著沒說話。
祁遠在問詢室里裝神,黃毛的小弟們卻一個兩個都沒兜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們幹的缺德事倒了個乾淨,一股腦全推到了正在醫院縫針的黃毛頭上,把落井下石的戲碼演的活靈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