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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8:57 作者: 張小素
短短一會,天空竟飄起了雨,雨滴不大,不打傘死不了人,卻也熱乎不了。
紀堯站在樓下自行車棚里躲雨,他的車子停在周通家樓下了。從這邊走過去,有點距離。
他看了一眼天色,正準備衝進雨里的時候,一把黑色的傘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他腳邊。
等他抬頭往上看的時候,四樓的窗戶已經關上了。
他笑了笑,撿起地上的傘撐開,一股淺淡的檸檬香撲來,給這個雨天平添了些許情趣。
女人她嘴硬心軟,像小時候吃過的軟心糖,外面包著一層堅硬的殼,你得慢慢把那層殼融化了,才能品到裡面的柔軟和香甜。也有心急的,直接將殼咬開,咔嚓一聲,軟的硬的,一同融化在心底。
紀堯舔了下唇,舌尖頂了頂後腮幫,舉起傘走進雨里。
他打開車門收起傘,將滴著水的傘放在副駕上,絲毫不介意座椅上的高檔皮質被水浸濕。
家裡老太太打來電話,劈頭就港:「兒子,周末騰出點時間相親,那什麼,你三表姨家的表弟。」
紀堯聽完這話差點撞上旁邊的花壇:「媽,您兒子是直的,比鋼鐵還直。」心說老太太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了嗎。
喪心病狂的老太太趕緊接上:「我還沒說完,你三表姨家的表弟的公司的財務總監,女的,我見過一次,一看就跟你有夫妻相。」
紀堯一邊開車一邊答道:「不去。」
老太太使出殺手鐧:「不接受相親就回家繼承家產,你自己選。」又道,「你老娘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在警局待不下去。」
這個紀堯信,但他不妥協:「不去相親,也不辭職。」又補了句,「鐵樹就要開花了,心裡可能有人了。」說完掛了電話。
紀堯看了一眼副駕上的傘,黑色的傘面被雨水粘得皺成一團,水滴順著傘尖滴落下來。
她拿著這把傘往樓下扔的時候,抱得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呢?
他光是這樣想著,唇角就已經不自覺地上揚了。
第7章
紀堯開著車子出小區,還沒拐進馬路,突然一個人跑了過來,他看起來很急,身上穿著保安制服,撐著一把壞了一條傘骨的黑傘,風一吹,整個傘面都翻了過去。
他看起來有點慌張,險些站不穩,差點滑倒在路邊。
紀堯看清是這小區的保安,於是降下一點車窗,問道:「小同志,需要幫忙嗎?」又補了句,「放心,我是警察,就剛才進去辦案的那個。」
小周看清楚人,擺了下手:「不用了,謝謝,我打車吧。」
紀堯:「這下著雨的,車子不好打。」
小周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對紀堯說道:「我去六院,等到地方,我給你打車的錢。」
紀堯笑了笑沒說話,抬了抬下巴,讓他上車。
小周文化水平不高,家庭條件也不太好,平常的生活就是家裡和小區保安亭之間來回切換,沒見過什麼世面,更沒坐過這麼好的車。
他有點侷促地往後面縮了縮,手上拿著那把破傘,生怕傘上的水滴到椅背上,便往前面舉了舉,可是這腳墊看起來也很貴。他便將滴水的傘尖對著自己的褲腿。
水滴全滴在他自己身上,不給人添麻煩。
紀堯笑了笑,這孩子也太樸實了點。他辦案五年多,接觸不少窮兇惡極的罪犯,因此格外尊重和珍惜這世間哪怕極其微小的單純和善意。
快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小周從口袋裡掏出來手機:「警官,我出來得急,沒帶錢,支付寶給您可以嗎,或者微信也行。」
紀堯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說的是乘車費。
他笑了笑說道:「不用,我正好過來看個人。」趙靖靖的奶奶正好也在這家醫院。
小周執意要給錢,他沒有占人便宜的習慣。
紀堯問道:「你們小區120號的韓小姐你認識吧,我是她的……」
男朋友?他就算再大臉也不好在剛被人關在樓道外的時候這樣說。同事?太生疏了,才不要。
正當紀堯琢磨著該給自己安排一個什麼樣的曖昧而不生疏的身份時,聽見后座的人說道:「您是韓小姐的男朋友吧。」
紀堯:「.…..」行,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
於是他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唇角不自覺地上揚,眼裡閃著機智之光。
他將車子停進醫院車庫,跟小周一起去了急診大廳。
「行,你先去忙吧。」
小周往搶救室那邊去了,紀堯打了個電話給趙靖靖:「咱奶奶怎麼樣了,沒大礙吧?」
趙靖靖:「嗯,沒事,醫生給打了石膏,讓躺床上休息兩個月。」
紀堯:「哪間病房,我現在急診大廳這邊。」
趙靖靖:「沒有病房,你沿著急診大廳往裡面走,急救室後面有幾排座椅,我們就在那。」市公立三甲醫院的病房,不是你想住,想住就能住的。
紀堯很快找到了組織,到打著石膏穿著睡衣的奶奶面前,蹲下來,握著老人的手說道:「老姐姐,您怎麼摔了,您這一摔,我都心疼死了。」
趙靖靖家裡人都認識紀堯,也都很喜歡他,畢竟嘴甜。這聲姐姐,把老人家哄地直樂,笑起來露出兩排掉了一半的牙齒,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