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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4:06 作者: 江色暮
    不、不……

    白嘉鈺怒視他:「你會坐牢的!」

    項年安靜一下,說:「

    白少爺呢?」

    白嘉鈺不可置信,「你?!」

    項年這意思,是要不管不顧?也對,一條爛命,一個汽修工,他坐牢有什麼損失?相比之下,自己就不一樣了。

    白嘉鈺還想再威脅。不怕坐牢?那讓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世界上,對世家子弟來說,也沒有那麼遙遠。

    但他忽然又說不出來了。

    項年就是一條瘋狗。他給項年一棒子,項年就要撕下他一塊肉,全然不顧自己之後會不會被打死。

    白嘉鈺忍氣吞聲,開始和項年商量,「我真的拿不出多少錢。」

    項年不信。白嘉鈺心想,自己之前是怎麼想著和一個連不動產和現金流都搞不明白的蠢貨私奔?他儘量解釋,不知不覺之間,天色越來越亮。

    最後,兩人約定了「價碼」。一共兩千萬,分批付款。最後一筆錢拿到,項年就刪除視頻。

    兩人寫了一個協議。白嘉鈺知道,這份協議沒有任何法律支撐。但他同樣知道,項年根本不在乎法律。

    他惱怒於項年的愚蠢,正要離開,忽聽項年說:「對了。昨天,你是不是要把杯子裡的東西下給那個姓……」

    回想一下,勉強從記憶里扒拉出旁人對唐修彥的稱呼,「哦,姓唐的?」

    白嘉鈺驀地回頭,「你還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別壞了我的事兒!」

    項年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說:「別啊,我是說,你有這個藥,咱們也能合作。」

    合作什麼?

    白嘉鈺再次確定,項年就是一個不可救藥的爛人。

    他嘲諷:「哈,你自己找死,可別連累我。」

    說完這些,白嘉鈺「砰」得摔上了門。臨走之前,他還聽到項年小聲嘀咕:「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這也太無情了。」

    白嘉鈺忽然很想吐。

    他回到自家,與母親迎面對上。

    白母看著白嘉鈺肩膀上的痕跡,抿起嘴巴,先露出一個笑容。

    她只當自己和兒子的計劃成功了,「唐修彥岳母」的身份又在朝自己招手。

    可再看白嘉鈺的神色,卻覺得兒子面色陰沉沉的,並不像是計劃成功了的樣子。

    白母驚詫,「嘉鈺,怎麼了?」

    白嘉鈺冷冷地看她。

    白母心跳一下。剛剛那一瞬間,兒子的眼神,竟然讓她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白嘉鈺問母親:「你從哪裡找的人把項年趕出去?」

    白母一愣,說:「就是那批負責催債的……」

    白嘉鈺冷笑。白母意識到不對了,但她又不願意去想那個糟糕的結果。

    母子兩人對視,白嘉鈺很想發泄一下自己的怨氣——如果不是你找的人做事太不乾淨,項年怎麼會忽然發瘋?

    但他又有點說不出來,畢竟換做是他來做,也是把項年打一頓丟出去。說到底,他只是在遷怒母親。

    白嘉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繞過白母,上樓,回房間。

    白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驀地轉頭,喊:「白嘉鈺!你給我說清楚,昨天晚上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白嘉鈺站在樓梯上,緩緩轉頭。

    白母被他看得下意識後退半步。

    緊接著,白嘉鈺眼裡卻落下淚水。

    白母怔忡。

    白嘉鈺非常、非常費解。自己明明是回來改變這一切,改變命運的,可為什麼,他又被和項年牽扯到一起?

    他沒有去想,藥是自己拿進酒會的。昨天這個時候,他還興致勃勃,覺得自己一定會成功。

    而若非他把藥下進兩個杯子裡,項年也不會拿到那杯被唐修彥隨手放下的香檳。

    白母走上前。她貪財愛財,可這個時候,還是被激起了母愛。

    「嘉鈺,到底怎麼了?和媽說啊。」

    「媽……嗚嗚!」

    母子二人逐漸演變成抱頭痛哭。

    等到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白母長嘆:「你糊塗啊!」

    白嘉鈺說:「行了!那現在怎麼辦?」

    白母:「那個視頻,他有存檔嗎?」

    白嘉鈺懨懨道:「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有吧。」

    白母沉思片刻。白嘉鈺看著母親的神色,有些害怕,「媽,你在想什麼?」

    白母隨口說:「這件事一定不能讓修彥知道。否則的話,他不會再和你結婚了。」

    白嘉鈺點頭,白母說:「你先把人穩住。總得人活著,他才能把視頻發出去,對吧?」

    白嘉鈺一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陷入了思維的盲區。

    他想用「弄死你」威脅項年,又覺得項年一條爛命和自己的名聲相比不值一提,於是裹足不前。

    可為什麼要「威脅」呢?直接讓項年消失,視頻不也就「消失」了?

    白嘉鈺的眼睛越來越亮。他之前雖然幾次覺得母親不靠譜,但這會兒,他也得承認,薑還是老的辣。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而他們談話的對象,項年哼著歌,從酒店離開,順便捎走了酒店提供的各種小東西。

    他想像著自己躺在錢上、把錢揚起來的畫面,完全不曾料到,自己的生死,已經被人用一句話定下了。

    「世家,嗤。」項年不屑一顧地插上車鑰匙,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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