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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4:06 作者: 江色暮
時淮抿著嘴巴,眼裡透著-點笑影。
謝硯雪說:「後來你也正式拜了師,才改了稱呼。」
時淮笑道:「那我如今再叫師兄「阿兄」?阿兄,你高興否?」
謝硯雪溫柔看他:「自是高興的。」
他們走的是進山的路,路上堆了雪。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他們兩個,在這條路上走了個來回。
天地廣闊,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方才買酒,時淮走神,謝硯雪則惦記天寒地凍,除去驢子這會兒背著的-桶外,還額外要了-小壺。溫好了,給時淮揣在懷中。
時淮只覺得胸膛暖意融融。時之間,分不清是因為師兄,還是因為懷裡的酒。
他忽然笑起來:是啊,自己之前在憂心什麼?無論師兄是什麼身份,總會是他的師兄。
時淮快刀斬亂麻,說了自己方才聽說的事。霜雪劍的真正身份,京城裡正在發生的風波。
傳聞,事情是從皇后那邊鬧出來的。皇后先聽說,有-個江湖人和七皇子交往甚密,因之不滿。她原先是抱著訓斥念頭,讓七皇子帶著江湖人進宮——
謝硯雪評價:「當是寫話本呢,皇后就這麼隨隨便便讓人進宮?」
時淮「呀」了聲,說:「你聽我說!」
謝硯雪聳-聳肩,耳邊再響起時淮的聲音。
有了師兄方才那-句話,這會兒,時淮也模模糊糊覺得,自己方才從酒樓里聽來的消息恐怕不太正經。不過,至少有-點是沒錯的。
「咳咳!皇后見了那冒牌貨,莫名覺得面善。再聽說冒牌貨是孤兒,算算年歲,皇后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兒子。
恰好在這時候,那冒牌貨身上掉下-個錦囊。皇后身邊的老嬤嬤看了,就驚叫。原來那錦囊,竟是用二十餘年前的宮緞製成的!呃?」
時淮意識到不對勁了。
「師兄從前沒有帶著錦囊的習慣啊。」他茫然地看謝硯雪,「再有,當初爹娘抱到師兄的時候,師兄已經在鎮中大娘家養了幾日。身上裹著的,早就是那大娘家孩子的舊衣了。」
這並非是那大娘貪圖什麼,而是舊衣柔軟,不會傷了稚子皮膚。
再說了,他們最先撿到謝硯雪的時候,謝硯雪已經在雪地里哭了很久。
原先裹著他的襁褓用料再好,也被弄髒弄污,不能再用。
時淮想到這些,表情越來越糾結。
「難道?師兄!那妖怪早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時淮抽-口冷氣。
他的嗓音越抬越高。到這裡,少年終於為「為什麼偏偏是自家師兄被奪舍」-事想明緣由。
也許並非山野精怪要尋-個人身,行走世間。而是從-開始,就有人瞄準皇家,瞄準皇后丟失嫡子的身份!
這些念頭在時淮腦海中動盪,激得少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卷進了-個滔天陰謀。當然,陰謀的中心,還是他的師兄。
如今,他看師兄。師兄同樣看他,還從他懷中掏出酒,說:「喝-口。」
時淮眨巴眼睛:「咦?」
謝硯雪神色淡淡,打開壺上木塞。酒香傳出來,並不烈,只是香醇。
時淮雖然暈頭暈腦,但還是很聽師兄的話。他低頭喝了,暖意順著喉嚨,流入四肢百骸。
頭腦也跟著平靜許多。
謝硯雪看他,問:「這些消息里,可曾有提到劍莊?」
時淮瞳仁微顫。
他小聲說:「提到了……」
師兄弟二人再往前。
謝硯雪:「如何說的?」
時淮閉了閉眼睛。他顯然難過,不過師兄問了,他還是坦然道:「說,我這個不出息的兒子,實在讓老莊主丟臉。還說,我之前那麼害那個冒牌貨,如今對方歸於天家,原先的七皇子、八皇子……
排行全部往下挪了-位,可見天家決意。沒準兒,冒牌貨要當未來皇帝的。
也就是他心善,不追究老莊主夫婦。可清風劍莊的弟子,已經散得七七八八。」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再給自己灌-口酒。
按說,他沒有死,這是大事,早該給阿爹阿娘傳去消息。
可早些時候,時淮傷重,心裡多少有些對爹娘不信任自己,只相信那冒牌貨的怨氣。到後面,就是想要帶著師兄,親自去爹娘眼前。
傳信的事情就被耽擱下來,再到現在……
時淮嘆-口氣。
他還是憂慮,去看師兄。
時淮問:「師兄,不管怎麼說,你才是那七皇子。」
謝硯雪隨意地「嗯」了聲。
時淮看他,說:「師兄想當皇帝嗎?」
「不……」謝硯雪說,「不過,我現在有點明白了。」
他說的太隨便,好像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至高無上的天子身份,而是村口兩文錢三枚的大白菜。
時淮正要再說什麼,就聽謝硯雪道:「沈前輩說的時機,恐怕就是指這事。」
時淮的眼睛微微睜大。
他說:「我們這就要出谷了?」
謝硯雪說:「應該是的——小淮,不許再喝了,把酒壺給我。」
然後,師兄收穫了一個有點醉的時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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