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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4:06 作者: 江色暮
    「若再說喜惡,我不喜今日在孫宅所見,覺得孫烈的屍身醜陋兇惡。不喜三個歸一宗修士,覺得他們對先生防備太多。

    「狼妖……他給先生說了有用的事,可以幫先生拿到更多這個世界的任務積分。所以,我應該「喜歡」他?」

    蘭渡一口氣講了許多。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壓在沈軼手上。

    兩人手指摩挲,指縫輕輕觸碰。

    蘭渡看著沈軼,要到沈軼懷中。

    他說:「我也知道,先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用」我……」

    他也是一個合體修士了。

    作為「系統」,身體對於蘭渡來說,只是在一個世界行走的支憑物。

    在所有系統互通的某個資料庫里,蘭渡看到了大數據統計,像是先生這樣,完全拒絕系統停留在識海內的宿主,還是少數。

    願意花大筆積分給系統不斷升級身體的,更是少之又少。

    當下,蘭渡第一次使用了合體修士的能力。

    狼妖的身體開始挪動,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拎住後領,將他往駕駛艙方向拖去。

    等到駕駛艙的門關上,頓悟的狼妖與充當「機長」的機關偶人相對。

    以之前湧來的靈氣多寡來看,他要十天半月後才能甦醒。

    在蘭渡的計算結果里,他已經滿足了被先生「使用」的全部前提。

    ——啊,他又「計算」了。

    蘭渡微微懊惱。這時候,沈軼終於開口。

    他目光晦澀不明,問蘭渡:「為什麼?」

    蘭渡偏頭:「為……什麼?」

    他沒聽懂沈軼的問題。

    沈軼:「你為什麼一直讓我「用」你?」

    話音出口的同時,他心裡掠過一些答案。雛鳥情節、把慣性當做喜歡依賴……

    他見蘭渡眼睛微微睜大。哪怕他眼裡沒再出現無機質神色,沈軼也知道,這是蘭渡正在思考。

    過了會兒,蘭渡像是有了結論。他嘗試著回答:「先生需要「用」我。」

    這是七十餘年共同生活養成的默契。最先的十幾年,沈軼還需要說一個「來」字。

    但現在,沈軼眉尖的細微變化,已經足夠讓蘭渡判斷出結果。

    沈軼沒有否認,而是說:「這是「我」的事。你呢?」

    蘭渡想一想:「先生需要「用」我的時候,我也想要被先生「使用」……」

    說到後半句時,他的語氣先有一點不確定。不過接下來,他想到沈軼指尖上的流漿果汁水,想到一次次看到沈軼把玩酒盞時的莫名不喜。蘭渡確定了,他重複:「先生,我想要被你「用」。」

    沈軼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

    為什麼……又是「為什麼」?

    沈軼看著蘭渡:「「人」做這種事,有兩種可能。要麼,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所以,想用「使用」作為交換籌碼。」

    在他的目光下,蘭渡的眼皮明顯顫動。

    沈軼的語氣緩慢一點:「要麼,你什麼也不想從我這裡得到,你只是「愛」上我了。」

    蘭渡屏住呼吸。

    沈軼問他:「你是哪一種?」

    蘭渡的眼睛不眨了。他懷揣著十分的茫然,外加上五分的困惑:「我不知道。」

    不等沈軼開口,蘭渡反問:「那先生呢?你想要「用」我,你想得到什麼?」

    沈軼……

    被他問住了。

    他啞然。啞然之後,又是好笑。

    「我不想得到什麼。」沈軼說,「我只是還沒有習慣。」

    「習慣什麼?」

    「新的「工具」。」沈軼說,「真正的「工具」,不是有了意識的「人」——唔,你做什麼?」

    無獎問答

    蘭蘭做什麼了--

    第85章 仙俠修真(11)

    話音脫口而出的瞬間,沈軼的身體猛然後退,錯開了蘭渡的吻——

    那甚至不能說是一個親吻。沒有在上個世界、上上個世界,器修與他的系統接吻時的纏綿水聲,沒有蘭渡喉嚨里冒出的、完全忍不住的各種含混小聲音,更沒有伴隨著接吻,愈發緊繃的身體。

    有的只是溫暖的、乾燥的嘴唇。沈軼覺得,蘭渡應該還碰到了牙齒。

    他神識掃過去,「看」到蘭渡下唇內側腫起的一條細線。

    這讓沈軼的心情更加不妙了,而這時候,蘭渡回答了他。

    「我在……」蘭渡盯著沈軼的嘴唇,「堵住先生接下來的話。」

    沈軼匪夷所思,「堵住?」

    蘭渡點頭,神色還是他一貫的平靜,還有近來愈多的認真。

    他告訴沈軼:「先生,我「不喜歡」你剛剛說的話。」

    沈軼讓他學會「喜歡」和「不喜歡」。過去十幾天,每一天,蘭渡面前都會被擺上許多菜餚,要他一一分辨。

    蘭渡「做作業」的時候覺得艱難,這會兒,倒是開始覺得「作業」真的有好處。

    比如現在,他可以清楚地、明確地告訴先生,他不喜歡。

    沈軼的眸色微微暗下。

    在這一刻,他理解了蘭渡的邏輯。因為不想要沈軼繼續往下說,所以用離得最近的東西擋住沈軼的嘴巴。

    他坐在沈軼身側,所以是嘴唇。如果換一個姿勢,譬如,他像是從前慣常的那樣,坐在沈軼懷中。

    可能就是其他東西了。

    蘭渡已經在問:「先生,你的「新工具」是那個杯子嗎?可是,它已經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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