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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4:06 作者: 江色暮
    凌夜咬牙:「正道宗門?歸一宗不就是最大的正道宗門!」

    沈軼心想:哦,有道理。

    但是,「你又信我?」

    凌夜面頰抽搐一下。他最先是不信的,沈軼上來就說要搜魂,哪裡有正道修士的氣度?

    可是,他慢慢看出來,謝閒等人對沈軼既警惕又害怕。凌夜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

    他表露出對謝閒等人的驚懼,讓對方以為自己離開了,而後折返。沈軼也看出不對,給他把話說到現在的機會。

    凌夜:「尊者既是玄天長老,信尊者的人,自然比信我的人多。」

    這話有點答非所問,但確有道理。

    凌夜一個妖修,要是跳出來說,歸一宗披著正道皮囊,實際早就是藏污納垢、草菅妖命之所,其他人只會把這話當個笑話。可沈軼就不一樣了。

    如果這個路過金城郡,偶然聽見孫家狀況,便要千里追來的修士,接下來也願意「多管閒事」——

    凌夜克制自己,不讓自己露出太明顯的期待。

    他把自己能說的都說了。往後,就是等沈軼的答覆。

    狼妖目光黑沉,見尊者垂目思索。沈軼指尖的酒盞又開始轉,這一次,他手指沒碰上去,只是純粹的靈氣觸碰。

    靈氣像是在抽陀螺。酒盞愈轉愈快,靈氣生變,忽得,有一股凌厲濃聚的力量從中湧出。「鏘」聲響起,酒盞粉碎。

    凌夜看得心驚,沈軼卻不以為意。他抬抬眼皮,將狂暴洶湧的力量團成一個小球,而後開口:「我沒看出來他們是魔修。」

    凌夜眼睛驀地睜大:「沒看出來……啊。」

    還是失敗了嗎?

    靈氣球依然被沈軼捏著、揉著。

    乍看上去,這像是普普通通的橡膠玩具。只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沈軼一旦鬆手,整個飛機都會被炸去。

    「不過。」沈軼話鋒一轉,「我會去歸一宗看看。」

    他不可能凌夜說什麼就信什麼。但是,沈軼忽然意識到,「看不出魔氣」的狀況,並非無跡可尋。

    君珩說,在他所看到的九十九次天機推演中,興風作浪的魔修們永遠面容不清。

    他重新推演了那麼多次,依然不知道是誰偷襲自己,又是誰毀去碧瓊果樹。

    如果沈軼可以藉助系統,用一部分世界能量,來藏起自己遠遠高出此界修士的修為境界。那麼,此界中人能不能採用某種方式,同樣欺瞞天道?

    由此往下想。君珩說,他看了九十九次天機推演。每一次,陶樂樂都或多或少地產生影響,讓封印加固失敗。

    君珩說,陶樂樂的愛慕者中有一人是歸一宗掌門首徒,此人與陶樂樂接觸甚多。這個人,剛剛在沈軼面前出現過……

    凌夜:「……」方才緊繃的心情倏忽緩和。乍起乍落,弄得狼妖發懵。

    沈軼吩咐:「接下來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家吧。」

    凌夜覺得,自己應該高興。不過,這份高興里,又有憂慮。

    凌夜:「尊者,我……」

    狼妖還是想做點什麼。

    剛剛開口,他話音忽停。

    只見尊者身側,那位一樣看不出境界高低、修為深淺的男修取出一張符紙。

    尊者把手中靈氣球顛著,一下、兩下。第三下的時候,靈氣球被高高拋起,落入符紙當中,散開的靈氣凝成一張極品隱匿符。

    看著成符,沈軼十分滿意:原本只是想廢物利用,沒想到,效果不錯。

    而凌夜看著沈軼的動作,既驚又愕。「天道規則」在尊者手中,好像泥團之於稚童。

    隨之而來的,還有某種玄妙感悟。

    凌夜忘了自己剛剛想要說什麼,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一定要把此刻的玄妙感記住!

    他試著用自己的神識復刻剛剛沈軼所做之事。

    起先只有一點薄薄思緒,後面越陷越深。

    有靈氣自遠方湧來,奔進凌夜經脈丹田。

    狼妖竟然開始頓悟。

    潛在林中的歸一宗三人,在此刻察覺一絲不同尋常的靈氣波動。

    他們嘗試探查。神識鋪出去,謝閒先有所發現:「是前輩的法器!」

    宋塵心有戚戚,趕忙把自己的神識收了回來:「師兄,你可要小心。」

    謝閒沒看他,而是調轉自己神識探查的方向。

    三人全然不知,自己要找尋的目標,就在剛剛,被自己錯過。

    飛機上,沈軼有點頭疼。他厭惡麻煩,所以打算把狼妖送走。

    可以狼妖現在的狀況,要是把他掃出去,恐怕要壞自己因果。

    偏偏這時候,酒盞碎了,靈氣球也沒了。

    煩躁揮之不去,系統還要湊過來多說一句:「先生……」

    沈軼側頭看他,目光黑沉。

    不過蘭渡並不懼怕。相反,他看出來,先生這會兒非常、非常需要一點東西減壓。

    蘭渡提議:「先生,「用」我吧。」

    沈軼眼睛眯起。

    他看著提出建議的系統,看出青年臉上的神色堪稱誠摯。

    沈軼周遭靈氣涌動,狼妖被一陣無邊狂風吹去,歪在邊角處,被座椅擋住,還是沒從頓悟狀態中走出。

    蘭渡的長髮被吹起。夜色之下,燈色之中,青絲如蘭,無邊綻放。

    蘭渡十分認真,和沈軼分說:「先生,你之前說,我學不會什麼是喜惡,就不會再「用」我。可是,先生也說,我已將有「想法」。照這麼看,算是達到先生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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