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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1:49 作者: 關爾家
三人走在張家村的大道上,李容一直在不停抱怨。
「阿娘,你幹嘛不讓我在那兒吃完飯再走?還怕我會吃窮她?她家雖是破了些,但她那玉鐲還有那銀釵可都值錢著呢,也不知她哪兒來的?」
「可能是...是她自己買的。」李黃氏思索一息後答道,她不知道二丫怎會變成現在這樣,早知道她這樣,當時自己就不該喚她一起。她怕二丫知道張屠戶富庶,會上門打秋風,只得這樣言道。
「也是,在那種地方待著確實得有一兩件像樣的首飾,興不得她某個主顧送的。」李容想到那首飾有些心熱,要是戴在她身上,夠她顯擺好一陣了。
「對了,三妹她夫君是做什麼的?」
李黃氏的心陡然一緊,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李容問完後自己又呢喃道:「看那屋子舊成那樣,又破又小,想來也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家。」她也沒有再問。
至於李宛這五年過得怎樣,又是如何從那地方出來的,她一點都不關心。
現在還有這麼一副好皮囊,可跟著這樣一個窮酸戶,每天圍著柴米油鹽轉,再好看的皮囊也新鮮不了幾個月,搞不好連那兩件首飾也得當了個乾淨。李容暗暗思量著,想到此,她對那首飾的執念散了些。
「大姐,那老婆子對你態度好些沒?沒有再打你了吧。」她轉頭問李寧。
李寧抬起頭,戰戰兢兢道:「沒...沒有了。」
她將衣袖往下扯了扯,手指微微彎曲,盡力遮掩著。
李容看到她大姐這副軟弱可欺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抓住她的胳膊喝道:「你知道為什麼那老婆子敢這麼欺負你嗎,就是你膽子太小了,你說你天天忙裡忙外,得空還要做繡活賺銀子,她憑什麼對你吆五喝六的。」
「疼疼疼。」李寧輕聲喚著。
李容放開了手,撩起她的袖口,胳膊上一片青紫掐痕。
「你不是說她沒打你了嗎?怎的又這樣。」她質問道。
李寧掙扎著放下衣袖,「我這半個月沒有賣繡活,沒能上交銀子給她,她以為我偷偷藏下當私房錢了,這才掐了我幾下,不過沒事我這幾天趕趕也能趕出幾條繡帕出來,到時賣了就上交給她。」
李黃氏看到掐痕一陣心疼,轉而對大丫說道:「竟被掐成這樣,那死老婆子下手真狠,你回去後記得將桑葉搗成汁敷在胳膊上,多敷幾天就不痛了。大丫你再熬熬,很快就能熬出頭了,阿娘就是這樣熬過來的。」
「我知道的,阿娘。」李寧說道。
從小聽得最多的就是熬,在家做姑娘時要她們熬,出嫁後還要她們熬,要熬你們熬我不熬,李容怒瞪對面兩人一眼,疾步走了。
她就是不想熬才不願嫁給柳宏的,他家太窮了,就是對她好又怎樣,能當飯吃嗎,能換來好看的衣衫和首飾嗎,能衣食無憂嗎,都不能,那她憑什麼要陪他熬。嫁給現在這個不說錦衣玉食,但至少不會吃了上頓愁下頓。
當初她願與柳宏逢場作戲,還不是怕被賣。
小弟病重,爹娘四處都借不到錢,只能賣女。
大姐當時十五,正到了說人家的年紀,爹娘不會賣。
而她那時已有十二,三妹才十歲,按理說爹娘最先考慮的會是賣她。
可柳宏是爹至交的獨子,只要讓爹以為柳宏對她有心思,她爹絕對願意成全這對好事,這樣她就不會被賣了。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三妹被賣了出去。
果然人的命是由自己去掌握的,相比三妹在那地方待了五年,好不容易出來又嫁給這樣一個破落戶,她自己可幸福多了。
*
李宛晚上整理添箱禮時發現了一方做工精美的繡帕,手帕上繡著鴛鴦戲水交頸纏綿,很是應景。
她當時收禮時怕到時會分不清,便將所收的禮按人名分開,她抬頭一看,寧,是原主大姐送的。
當時她們三個一齊來時,她只匆匆掃了幾眼,可每次掃去時大姐都低頭捻著指頭,一言不發,她也就沒太在意,沒想到大姐竟準備得如此用心。
繡帕的布料不算好,但無論是繡樣還是繡技都極其用心,肯定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她領了這份情。
翌日成親禮上,一道視線看著李宛出門後默默垂淚離去,沒有人注意她離開的身影。
鞭炮聲,鼓樂聲,還有村里人的哄鬧聲環繞了整個院落。
穿著一身喜服的張彪早已迫不及待,他眉目焦灼,恨不得直接將李宛從隔壁擄過來,送進新房。
撒完喜錢一番熱鬧過後,張彪關緊房門,將李宛緊緊摟在懷裡。
「張大哥,你幹嘛,外面還有好多人呢,你鬆開些。」
「我實在太想你了,讓我再抱會兒,這半個月你都不知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張彪貪戀地擁抱著。
女子頭上的紅蓋頭被某人撥開一角,接著被大力掀開,露出傾城般的容顏。
只見她紅唇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峨眉淡掃,薄施粉黛,雙眼好似泛著春光,瓊姿花貌,嬌艷欲滴。
張彪掀開後又慌忙蓋上,緊摟的手臂也緩緩鬆開。
「不好看嗎?」李宛不知為何他突然蓋上,細聲問道。
「好看,太美了。」張彪訥訥道。
「那你怎麼立刻蓋上?」
「我就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好像在做夢一樣,我竟真的娶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