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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1:29 作者: 久嵐
    司徒熠也打趣:「娘子常去看七弟妹的,好著呢,你倒是擔憂什麼?」

    司徒修也不否認,笑一笑道:「熙兒還小,娘子又是雙身子,怕她擔心我安危。」說著瞧一眼司徒璟,「五哥,多日不見了。」

    他去鶴城時,司徒璟還不曾回來,再相見,心頭滋味複雜。

    司徒璟道:「晚上請你喝酒。」

    多餘的話並沒有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爭下軍功,午時司徒恆成在宮中設宴款待司徒修,韋氏與一眾王爺相陪,並兩位公主也來恭賀,眼見這位楚王搶盡風頭,常寧公主想起自家大哥司徒淵,不免黯然,私底下與韋氏說話,問起司徒淵為何還不曾回來。

    說是說治水,卻也去了幾個月,連春節都不曾見人影。

    韋氏知道司徒淵期間寫過信與司徒恆成,倒並不擔憂,微微笑著道:「他難得願意去做這些事,自然是要做成才回來的。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如今這短短時間算什麼?」

    只要立下功勞,他漸漸又能重得人心,韋氏對此很有期待。

    常寧公主皺眉道:「難道在外十年八年呢?小心被人搶了先機!」她生性衝動,沒有多少耐心,「娘今兒可瞧見父皇了?對七皇兄很是看重,見他打了勝仗,還予他調兵遣將的權利呢,外面臣子又正在鬧著要立太子,難道這不是預兆?」

    韋氏怔了怔,思忖片刻道:「不會的,你莫胡思亂想。」

    那七年,司徒恆成一直都未曾立太子,如今司徒淵昭雪,他又豈會那麼乾脆?韋氏不相信司徒恆成會那麼快做決定,他這樣對得起大兒子嗎?

    見母親不信,常寧公主也不好再說,氣咻咻的走了。

    司徒恆成與兒子們喝過慶功宴,單獨留下司徒修在書房,問了些在鶴城的詳細情況,他說起柳安才。原來這段時間錦衣衛已經暗地裡粗略查過,柳安才委實罪行累累,光是利用職權把軍隊棉衣交予安慶侯,拿將士們的命去賺那齷蹉錢,就是一樁掉腦袋的事情。

    只司徒修不明白,他為何要與自己說?

    上輩子並不曾有,柳安才雖然犯了事兒,卻是刑部尚書吳大人接手的。

    他皺眉道:「沒料到柳大人竟是這等狼心狗肺之徒,真是白白浪費了一腔才華!」

    原就是看中他的才高八斗,司徒恆成才委以重任,甚至不顧大臣們反對,重新又起用了他,誰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柳安才還真當他是不可取代的人物了,真是不知所謂!司徒恆伸手擊在書案上,發出一聲脆響,沉聲道:「這事兒交予你去查辦,任何與此有關的人都不得放過。」

    司徒修心裡咯噔一聲,他想起了司徒熠。

    有心推脫,他猶豫道:「父皇,兒臣經歷尚淺,只怕不能勝任,若是吳大人……」

    「吳大人自然也會參與。」司徒恆成站起來,負手道,「派你去,便是為讓人知道,朕對此事的重視。修兒,朕知你一向公正嚴明,必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你才歸家,稍作歇息再說,」他擺擺手,「下去吧。」

    司徒修不好再拒絕,心事重重的走出了乾清宮。

    走得一段路,在一處宮牆前看到司徒璟,他正立在屋檐下等他,陽光灑在肩頭,只見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前的溫暖。

    他笑著走上去道:「才喝完酒,這是又要請我去了?」

    「晚上再喝。」司徒璟道,「我暫時不想回去。」

    失去生母,失去整個許家,好像這世上最親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弟弟了。

    司徒修訝然,想了一想,明白過來,許是跟袁妙惠鬧彆扭,不過夫妻之間這原是尋常事兒,便是他,不也跟裴玉嬌鬧過嗎?他道:「那去我家吧,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可做。」

    司徒璟道好。

    兄弟兩個便回了楚王府。

    裴玉嬌一早坐在窗口往外看著,就在等司徒修,眼見他的身影,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差點撲過去。不過聽下人說司徒璟也跟著來了,卻是不得不收斂下,不能再像上回司徒裕在的時候,丟臉了。

    她扶著藍羽的手迎到門口,笑眯眯道:「王爺,五哥。」

    「打攪了,五弟妹。」司徒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人家小別勝新婚,加之剛才兩位哥哥都拿司徒修打趣過,他該當識趣,忙添了一句,「我坐坐便走的。

    「不妨事。」裴玉嬌道,「五哥既然來了,就用過晚飯再走吧,你不在京都的時候,王爺很擔心呢,此番回來,想必也有很多話要與你說的。」

    聲音溫溫柔柔,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仍與當初一般,她盛意邀請,司徒璟當然高興,然而想起袁妙惠,心頭又微微發澀,也不知為何,他們二人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他點點頭:「好,那我便不客氣了。」

    司徒修朝裴玉嬌看過去,微微一笑,又問:「熙兒呢?昨晚回得遲,早上去得早,還不曾見到他。」

    正說著,門口一個三尺高的小男孩跑進來,一把抱住他的腿,歡叫道:「爹爹!」

    聽到兒子的聲音,再歡喜不過,他扭頭就把熙兒抱在懷裡,一下感覺重了,笑道:「長了好幾斤呢。」又看看他個頭,「也高了。」

    比起母親,熙兒並沒有那麼喜歡父親,可多日不見,也很是興奮,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下:「爹爹打紅毛雞。」

    旁邊的司徒璟都笑起來。

    果然以為紅毛軍是雞,司徒修道:「紅毛軍是人,不是雞,在咱們華國的東邊,頭髮紅紅的。」

    熙兒對紅頭髮無法理解,也無法想像,歪頭道:「大公雞尾巴紅。」

    沒法交流了,司徒修放棄繼續說這個話題,捏捏他的小臉蛋道:「你娘天天都在念東西給你聽,你會背些什麼了?」

    他眼睛眨巴了兩下。

    裴玉嬌引他開口,先是念起來:「人之初,性本善。」

    那是很熟悉的,因裴玉嬌沒事兒就掛在口頭,熙兒都聽順了,跟著背道:「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一個字一個字竟然很清楚,作為父親,司徒修不由自主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司徒璟應景的夸道:「熙兒真聰明,這么小年紀委實不容易,將來恐是個神童呢。」

    雖然俗氣,可父母聽見夸孩子,沒有不高興的,尤其是裴玉嬌,那可都是她下的功夫,沒事兒就念詩歌,有時候兒子嫌她吵,聽到她念,小腿兒一邁就逃走了,但現在瞧瞧,多有效果!

    她眸光神采四溢,朝司徒修頻送秋波,意思是都是她的功勞。

    司徒修已經拿兒子得意過了,當面不好再夸妻子,當做沒看見,與熙兒道:「你還沒叫你五伯呢。」

    「五伯。」熙兒那小嘴兒是分外甜的,提到叫人的事兒從不慢一步,還伸出兩隻小手來,「五伯抱抱。」

    司徒璟把他接過來,果然重了不少,又瞧他五官,大大的黑眼睛,小圓臉,秀氣的鼻子,他笑道:「長得像七弟妹。」抱他逗弄了會兒,司徒修還有事兒跟司徒璟相談,兩人便往書房去了。

    裴玉嬌吩咐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晚飯,猜著二人定是要喝酒,又叫著多燒些下酒菜,便是醒酒茶也待命著。

    等到晚上,星辰漫天,眼見天黑了,裴玉嬌使人去問司徒修,是不是還請袁妙惠來,畢竟司徒璟在這兒,可司徒修竟然說不要請。想必是二人有什麼事,裴玉嬌心想,難怪袁妙惠沒來呢,不然司徒修立功回來,既是恭賀,又是兄弟相逢,怎麼也該聚一聚的,不過別人的私事,她到底也沒放在心裡。

    多喝了兩杯,司徒修也有些醉,送走司徒璟,去淨房洗漱了番,略是清醒些,但回內室見到裴玉嬌,她卸了珠釵,青絲如瀑布,穿一身雪青色的涼衣坐在床頭,像是月下踏霧而來的仙子,忽地便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走過去,就將她攬在懷裡。

    昨晚上一身臭汗,又因晚了不曾要她,現在這欲望簡直如潮水般湧來,她不曾說一句話就被他翻了個身半趴在床頭,身上又一涼,立時像落光了毛的小雞。

    她嚇得差點叫起來。

    他覆在她背上道:「別怕,本王會輕些的。」

    她肚子已有些大了,惱道:「一回來就這樣,你就惦記這個,你這色胚,上回的事兒我還沒算清楚呢。」

    司徒修笑道:「什麼一來,我是昨兒回的,熬到現在,你還不滿意?」他低頭在她後背上親了親,「乖乖,知道你在家想本王,還把熙兒教得那麼好,想著犒勞你一下還不好?」

    她翻過身,哼道:「這也叫犒勞呀,都是為你自己呢。」拉著被子就蓋在身上。

    他輕聲笑起來:「那你想如何?」

    她其實並不知如何,只是想依偎在他身邊說說話,然而還不曾說個子丑寅卯來,就見他伏低了身子,溫熱的感覺忽地湧上全身,她臉猛地羞紅了,連忙要推他,可怎麼也推不開,慢慢沒了力氣,好似小舟浮在海上,嘴裡小貓兒一樣輕哼著。

    這一晚,纏綿到子時,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他醒來時,陽光落在臉頰上,暖洋洋的,側頭一看她,她正枕著自己的胳膊,一條腿不知道是不是酸了,壓在他腿上,摸上去滾圓圓的,好像胖蓮藕。

    她被人碰了,睜開眼睛,看到英俊的臉就在眼前,腦袋靠過去,兩隻手摟住他胳膊,懶懶的不想起來。

    兩人就這樣擁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丫環來稟告,說是晉王府送了帖子來,司徒熠設下慶功宴,請他們再去熱鬧熱鬧。

    三皇兄相請,不好推卻,眼見她還不動,司徒修一把將裴玉嬌拉起來:「不能再賴著了,一會兒三哥再使人來請,你就這模樣給人看?」

    裴玉嬌惺忪著眼睛,軟軟道:「沒力氣,你給我穿衣服。」

    ☆、第152章

    ?  一半是真累,一半是撒嬌。

    她倚在他懷裡,渾身好像沒有骨頭般的柔軟。

    他沒有半分不願,穿衣服可是個好差事,抹胸,褻褲,襦裙,鞋子,一樣樣穿好,那渾身上下也都摸了一遍,指尖滑膩柔嫩,像是品味了一遍佳肴,有何不可的?當即就把抹胸拿來,給她套在頭上。

    粉色的料子上繡了兩朵艷麗的芍藥,襯得那肌膚更是如玉蘭花般的白。

    後面帶子系好,胸前又鼓囊囊的,花兒盛放飽滿,引得他口乾舌燥,垂眸一瞧她,她卻是舒坦,眼眸彎彎的像月牙,嘴角綻放著享受的笑容,他捏捏她的臉:「何時學得這些勾引本王的招數了?」

    「什麼勾引?」她眼睛睜大,「我常給熙兒穿衣服,他每次都笑眯眯的,我也像試試這滋味。」

    他給她套上褲兒:「你每日還不是有人伺候?」

    「那不同。」她搖頭,「丫環們規規矩矩的,也不夠親熱。」

    她給兒子穿戴,那裡面的情誼是不一樣的。

    他笑起來,趁機揩油:「是不同。」

    她忙併攏了腿兒。

    他又拿起羅襪給她穿。

    腳伸出來,比平時胖了一圈,原本纖細的像蓮花,這會兒連腳背都厚了幾分,有些浮腫,都是為生孩子受得苦,想著她往後還得再去鬼門關轉一圈,他手握住她腳踝微抬,情不自禁親親她腳背。

    她心弦猛地蕩漾,耳朵發燒,由不得一縮腳。

    他握緊了沒放,抬起頭看她。

    兩人目光接觸,她只覺更沒有力氣了,歪在他身上道:「腳涼了,好像要生病了。」

    臉頰紅撲撲,喘不過氣的樣子。

    他給她穿上羅襪,挑眉道:「被本王傾倒了吧?」

    她不承認,伸手去捶他。

    他抓住她,去揉那兩朵一早眼饞的芍藥。

    兩人又倒在床上鬧了一陣,才穿戴整齊出來。

    到得晉王府的時候還早,剛剛過了午時,因王爺們常互相走動,裴玉嬌也不是第一次來,牽著熙兒隨丫環進去,才知道別個兒王妃一個都還沒來呢,不過自從司徒瀾去世之後,朱玫守寡,不方便出門,也就只剩下袁妙惠了。薛季蘭笑道:「七弟立了大功,王爺說在宮裡與父皇母后一起總是拘束些,不像就自家兄弟聚一起,比較暢快,這才請了你們來。」

    因這幾個月她肚子也是穩當的,不然薛季蘭也不會主張請她。

    「三哥三嫂總是細心的很,就是麻煩你們府上了,還得樣樣張羅起來。」裴玉嬌低頭看向兒子,熙兒立時就喊了一聲三伯母,堂哥。

    見到堂弟來了,司徒彰笑嘻嘻道:「熙兒,我新養了一隻小狗兒呢,我帶你去看看,可乖了!」

    薛季蘭同裴玉嬌解釋:「是才兩個月大的獅子狗,王爺弄來陪彰兒玩的。」

    那獅子狗性子乖巧,渾身的毛又長又蓬鬆,裴玉嬌也知道,跟兒子道:「你乖乖的聽堂哥的話。」

    薛季蘭也叮囑兒子:「雖說狗兒還小,可萬不能亂摸,熙兒上咱們家來玩,你得帶好他,莫傷到哪裡。」

    「放心吧娘,我都九歲了,我曉得的。」司徒彰彎下腰,抱起熙兒就走了。

    遠遠還聽見說笑聲。

    兩個小孩子在一起果然熱鬧,裴玉嬌揉一揉肚子,心想得快些生下這一個才好,薛季蘭目光也隨之落在那處,如今司徒修的勢頭與她相公不相上下,連這孩兒也是,竟都是兩個兒子,她眉頭皺一皺,這還真是個叫人頭疼的強敵呢。不過比起閱歷,往年的功績,司徒修還太年輕,她總不信,司徒恆成會選擇司徒修,這樣就真是瞎了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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