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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1:29 作者: 久嵐
司徒璟便獨自往許婕妤那兒,將將走到宮門處,聽見兩個小黃門說話:「那叫馨兒的實在勾人,只可惜咱就瞧到一眼,娘娘成日將她藏在懷香閣里,門口還守著人呢,不知當什麼寶貝!」
「誰知道呢,許是有用場。」
司徒璟一怔,當即便想起司徒修說得那宮人,又想到許婕妤推三阻四不給他看,他進入宮門,轉了個身,直朝懷香閣走去。
兩個小黃門朝里看一眼,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第121章
? 懷香閣是長春殿其中一處側殿,多由宮人中等級較高的居住,司徒璟作為王爺,便算來許婕妤這兒探望,尋常是絕不會去的,但現在卻腳步匆匆,滿懷好奇的走到了跟前。
八月中秋,宮人們也一樣過節,門前設下案幾,擺上瓜果月餅,原是圍著談笑,誰料突然闖入一人,只聽後面有宮人高聲叫道:「王爺,王爺,此地來不得!」
然而已經晚了,美人當庭立,月光落在她身上徐徐生光,司徒璟初一見到,驚為天人,呆若木雞。恰巧晚風吹送,鼻尖又聞到淡淡的幽香,渾身更是難受。也不怪他失態,著實這段時間怕傷到孩兒,一直不曾碰袁妙惠,且她又不情不願的,欲望不曾放縱,被這味道刺激,好似洪水般湧來,險些控制不住。
馨兒看他如此,心知要壞事,連忙轉身避開。
司徒璟瞧著她婀娜的背影,此時方才明白為何司徒修會提起她,實在叫人難忘,倒不是說容貌絕世無雙,而是渾身上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好似他原先便認得她。想著又皺了皺眉,未免奇怪,因他也實在未見過此人,怎得卻有這種感覺?
他去懷香閣的事情很快就傳到許婕妤耳朵里,她大吃一驚,連忙差人把他請來。
兒子不聽話,在宮裡亂闖,她心裡著惱,面上卻未發作出來,關切問道:「怎的你到處亂竄?莫非今兒酒喝多了?」
司徒璟笑道:「哪裡,一早聽說有這宮人,委實好奇。」
許婕妤淡淡:「有什麼好奇,你今兒也瞧見了,並無稀奇之處。」
這樣的女人還不稀奇?想到剛才兩個小黃門所說,司徒璟少不得有些疑問:「瞧著也有十六七歲了,我卻從不曾見過,她原先便是在懷香閣的?」
「是,早就入宮了,只你出去開府,不便來此,自然見不到。」許婕妤並不想多說,這馨兒十歲入宮她就開始養著了,每日服用魅香,原就是尤物,她本是留做殺手鐧。只沒料到許家出事,如今司徒恆成不再信她,身邊人難以送出手,又覺司徒修生了離心,十幾年心血斷斷不想浪費,才生出這等主意。
馨兒又乖巧聰慧,到時去得楚王府,像裴玉嬌這等性子遠不是對手,到時司徒修還不是被牽著走?結果今日卻不小心被兒子看見,不過天黑,又只匆匆一面應是無事。
她使人端來熱茶與他喝,岔開話題:「暖暖身子,晚上冷,瞧你穿得單薄,小心著涼呢。」
可司徒璟的心思全在那宮人身上,只還留著一絲理智,勉強忍住,將熱茶喝了,又與許婕妤說得幾句關乎司徒淵的事兒,許婕妤好似並不怎麼放在心裡,胸有成竹,他當下就告辭了。
回到懷王府,袁妙惠正睡著,他走過去,看見她半邊側臉,燭光下柔美可人,鬼使神差又想到之前那感受,只覺忍得發疼,終於耐不住,猛地壓在袁妙惠身上,發泄了一通。
原先溫溫柔柔的男人,這回竟那麼兇猛,袁妙惠被嚇得哭起來,幸好已過了三個月,總是不太危險,可她還是極為惱火,不想理會司徒璟,看妻子生氣,他也有些愧疚,確實叫她疼了。他原本是不捨得的,到底怎麼回事兒?
他懊惱的與她道歉,哄著她睡了才走出去。
卻說朱玫從宮裡回了王府,只見司徒瀾正坐在亭中賞月,一手摟個側室紙醉金迷,但她也習慣了,不會再像以前被氣得渾身發抖,只當做沒看見拂袖往裡面走。這男人,外面光鮮靚麗英俊瀟灑,可內地定是一團黑,如今她朱家都後悔透了,幸好司徒熠不像他這般糊塗。
見她要走,司徒瀾懶洋洋道:「聽說我幾位哥哥弟弟還去看了大哥?」
朱玫停下腳步:「是,也就你丟人現眼不曾露面!」
司徒瀾哈的笑起來,推開兩個側室:「那你可看到我大哥了,氣色如何?」
「你不會自己去看?你有本事便哄得父皇放你出來,別來問我!」朱玫懶得與他說話,撂下他便進去了。
叫側室,眾丫環退下,司徒瀾把腳翹在案几上,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後,與隨從,謀士道:「看來我娘得的消息不錯,果然我那老子要將大哥放出來了,他倒是不記得我那好大哥要詛咒他了呀?一把老骨頭居然不怕死了,怪哉!」
眾人聽得面色發白,雖然是在自家,可司徒瀾說話如此肆無忌憚也是少見。
鄭易輕聲道:「許是查到冤枉,原本……」
「冤枉?」司徒瀾一下把酒盅摔在地上,「他說證據確鑿就將人一關幾年,說冤枉又放出來了,可把兒子當人了?」他呸的一聲,「如今待我也是如此,既不信我,當初又叫我管什麼火兵營,又不是老子去求他的!」他眸色深深,語氣惡毒,「其實他誰都不信,要關大哥,還不是因為那年他私下與幾位官員談論國策,不過是想著改幾道老祖宗的規制嘛,又有什麼?既然是太子,等他百年之後,還不是輪到大哥坐這龍椅,要改還能攔得住?哦,還是攔住了,可他還能活幾百歲了?」
他打了個飽嗝:「或者又把大哥關到死就算了,何必又放出來叫人心煩?」他一腳踢出,把案幾都踢翻了,與鄭易道,「上回我與你們說的,去辦罷。」
鄭易吃驚,忙道:「是不是與三王爺商議下。」
「不用,我最是看不慣他左右搖擺,當年大哥出事兒,他還一應的求呢,而今他能作甚?與他商量只是浪費時間,再說,依大哥的脾氣等他一出來,還不是急著與我清算?咱們還調轉過來了,我關著,他得了父皇憐憫,不定還有什麼補償。」他一眯眼睛,「先下手為強!」
可鄭易還是覺得不妥,跪下來請求道:「還請王爺三思!便算不與三王爺商量,王爺出事兒,還不是得連累三王爺?到時便宜誰?」
「死腦筋!」司徒瀾怒道,「誰叫你們直通通去,不會找個替死鬼?非得讓老子償命不可?一群白吃飯的東西,老子養你們何用,還不如我自己動手呢!」他又把東西砸了個精光,揚長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低頭也各自散了。
過得中秋,便到九月,月初將兩個丫環都嫁了,送上豐厚的嫁妝,她一樁心事了了,可又有不捨得,幸好就在前院,還叫她們來服侍,只往後要生孩子,就必得提拔下面的小丫環,最近便在細細考察。
天一日日冷下來,裴玉嬌這日已經穿上夾襖,眼見外面艷陽高照,使丫環們把過冬要穿的棉襖都拿出來曬一曬,去掉些不好的氣味,又命廚房晚上務必準備的豐盛些。
因今兒是司徒修的生辰。
她想著能送上精心挑選的玉佩,心裡極為高興,只盼著時間快些過去,他能快些回來。
可這一天仍是難熬,幸好出了兩件喜事兒,一是林初雪有喜了,二是兒子長牙齒了。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那麼可愛的牙齒,好像米粒般大小,雪白雪白的嵌在紅潤的牙齦上,忍不住就拿手摸了摸,兒子不樂意,小手一揮,啪得拍在她臉上,這小子,撓他腳不干,摸牙齒也不給啊!
她惱得狠狠揉捏了一下他的小胖臉。
「今兒你爹生辰,你乖一點,等會看到他,叫爹爹,知不知道?」調教完了,又開始每日的教課,內容就是喊爹喊娘,她做夢都盼望孩子開口說話。雖然那外甥兒只會叫幾個字,也夠她羨慕的。
可實在太小了,熙兒有心無力,張開口都是咿咿呀呀,噗嗤吭哧,講不出一個聽得懂的字。
不過與兒子這樣廝混,時間過得也快些,到得夕陽落下來,眼見天邊微微泛紅,她就立在門口張望,好不容易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走過來,,好像只燕子般直飛了過去,落在他懷裡,摟著他胳膊道:「修哥哥,你總算回來了。」
一來就嬌聲嬌氣的,司徒修挑了挑眉,伸手按在她臀部:「怎麼,想本王了?」
真色,她又不是想那個,裴玉嬌一扭身子從他懷裡逃出來,拉著他往裡走,親手給他脫外袍,解腰帶。他不明就裡,因現正是收網的時候,他每日都要聽暗衛稟告,衙門裡的事兒也不能落下,甚至忘了今日是他生辰。
只被她這樣服侍,心情總是愉悅,穿上件湖綠色的家常衣袍,還是沒忍住去親她,低聲在耳邊道:「不是想本王又是為甚?想本王帶你出去玩?」
天地良心,她哪裡有那麼壞!
裴玉嬌鼓了鼓嘴,從袖中拿出一枚玉兔墜子,托到他面前道:「今天是你生辰呢,這是我親手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白玉瑩潤,周邊刻著雲紋,中間有隻胖乎乎的兔子半蹲著,前兩隻腳抬高,搭在寓意吉祥的葫蘆上,要說這東西送與女人,多數都會喜歡,可他……
堂堂王爺,竟然要佩戴這個嗎?就沒有威武些的兔子?
司徒修實在很難說喜歡,可瞧著她期待的眼神,水汪汪一雙眼睛盛滿情誼,他低聲道:「嗯,喜歡。」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眼眸彎成一枚月牙兒,興高采烈的給他戴在脖頸。
☆、第122章
? 高大英俊的男人,衣襟上垂著一隻可愛的玉兔,奴婢們瞧著,都偷偷抿著嘴笑。
雖然是不相配,可這是她一片心意,司徒修當然不可能拿下來,除了她親手做得繡件兒,買來送予她的,那可是第一個,他笑了笑,淡定自若的將玉墜貼身放好:「露在外面,指不定會碰壞。」
看他那樣珍惜,裴玉嬌更是高興,把脖子上的小蛇玉墜晃一晃:「咱們這可是一對呢,往後天天戴著!」
反正也在裡面,別人瞧不見,司徒修捏捏她的臉:「好。」
她又叫奶娘把熙兒抱過來:「相公,熙兒長牙齒了呢,你快來瞧。」
牙齒本是尋常物,可長在自家兒子身上,就跟那珍寶似的,司徒修也頗是興奮,彎腰將兒子嘴唇微微掀開,果然見有顆小牙齒,白白的露出一個頭,好像在跟別人打招呼一樣。
他哈哈笑起來:「真長牙齒了,等多長些,應該就能吃東西了罷?」
「是啊,妹妹說,能吃魚肉,雞肉,還有粥呢,這樣比光吃奶長得快,以前太醫也是這麼說,不過不知道他第二顆牙齒什麼時候長,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說話,要是能走路就更好了。我帶她去妹妹家,跟彥兒一起玩……」她說著,突然頓住,一轉眼都九月了,孩兒真能走,那得等到明年,明年徐涵從翰林院出來,是要去嶺南的。
妹妹如今生了阿彥,夫妻情深,會不會跟著去?去了,她要見面會很難,可不去的話,他們二人兩地分離,又怎麼好,容易生出事情!
她尚不知徐涵與司徒修的談話,一早已決定留在京都,此刻眉宇間染上了憂色,沒有剛才那樣歡快。
「怎麼了?」他一隻手攬住她肩膀,微微低下頭詢問,「有心事?」
「沒什麼。」她搖搖頭,上輩子的事情她知道,他不知,如何與他說?再者,今天他生辰,原是一應要他高興的。
她使人快些把飯菜端來,將八仙桌擺得滿滿的,還有一壺酒,她親手給他面前的酒盅斟滿了,琥珀色的液體搖晃,泛著漣漪。他其實甚少飲酒,除非出外應酬幾乎是不沾一口的,她也知,故而這酒並不算烈。
對面的女子顯見今兒也好好裝扮過,穿著件石榴紅金繡牡丹的夾襖,領口鑲了雪白狐毛,遮住修長的脖頸,卻又襯得下頜小巧可愛,紅唇似火,他心情越發愉悅,連喝了不少酒,甚至拿銀箸沾了點兒酒給兒子嘗嘗。熙兒並不討厭,小舌頭舔一舔,咯咯地笑,又拿手去搶他銀箸,他抬高了逗兒子,兒子小手夠不到,轉到他臉上,摸父親的鼻子,耳朵,他溫和的笑。
父子兩個其樂融融。
瞧著這一幕,裴玉嬌不知不覺也多喝了幾口,她原是無甚酒力,臉蛋瞬時染了紅霞,連眼眸也迷離起來,他瞧著將兒子交由奶娘帶走,把她挪到腿上,她已然有些發暈,倚在他胸口,卻在勸:「你再多吃點兒,今兒燒得都是王爺喜歡的呢。」
醉了,言辭也含糊,他難得看到她的醉態,上輩子有一次,這輩子是第一回,他道:「那你還吃嗎?」
「飽了。」她拍拍肚子。
「酒呢?」他又給自己倒了一盅酒。
她搖搖頭:「也不想喝,再喝要睡著了,但是還早呢,我還要陪你。」她伸出手,纖長的手指划過他的臉,模糊中,仍覺得俊俏,那鼻子,眼睛好像畫出來的,才能這樣好看,她嘻嘻笑,「說起來,你一個王爺,怎麼就非得娶我呢?是在明光寺,還是在上元節,瞧見我就看上了,看我美?是不是覺得我最漂亮?」
還自戀上了,司徒修噗嗤一笑:「是,你最漂亮,本王一眼就瞧上了。」他拿手指在她唇上描了描,「這兒不錯,」又在她鼻子上一捏,「這裡也不錯,當然,更好的還在別處。」
感覺到他的手放在身上捏來揉去,她嗔道:「你其實還像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