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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1:29 作者: 久嵐
    裴玉嬌驚訝道:「咦,都會說話了?」

    「哪裡,成天就會啊啊嗯嗯的,只有他自己聽得懂。」裴玉英笑道,「真要喊爹喊娘至少也得要八九個月大罷,有些要滿了周歲,可說不準呢。」她摸摸阿彥的頭,滿臉疼愛,「你家熙兒呢,沒帶出來?」

    「帶出來了,還去宮裡拜見過父皇母后,只我怕他太小,在河邊吹到風不好就先送回去了,大一些,我帶她來你們家玩。」

    「好啊,到時候彥兒也大了,就能認識他表弟了!」

    有孩子的母親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男人們完全插不上嘴,裴玉畫在遠處看到,輕聲抱怨:「瞧瞧,我就知道帶了彥兒來,她們要遇見定是都在說孩子,我又只能聽著。」

    「聽著也好。」華子揚笑道,「往後咱們總歸也要有孩子,不就有經驗了?」

    裴玉畫臉一紅,啐他一口:「誰要給你生孩子了?」

    她原本性子也是潑辣開朗,什麼話都能說出口的,可偏偏華子揚比她臉皮還厚,有時候她都招架不住。

    見她臉孔白裡透紅,好像那正當盛放的芙蓉花一樣,華子揚心頭一盪,輕聲道:「那算我給你生,行不行?只可惜還要許久才到八月,我如今看書都看不進。」他說著握住她的手,放到在唇上一親,「畫兒,我等不及怎麼辦。」

    天生的風流眼睛,脈脈含情,語氣還透著些撒嬌,裴玉畫耳朵發燙,用力甩開他的手:「你想怎麼辦,等著唄!難不成還能提前成親?」

    她哼了一聲,朝前直走過去。

    腰肢卻盪出一番風情。

    華子揚在後面看著,渾身好像螞蟻亂爬,快走幾步與她並肩,見到司徒修,裴玉嬌二人,他禮貌的道:「大姐,大姐夫。」

    裴應鴻剛剛與林初雪,裴應麟過來,聞言嘴角又是一抽。

    眾人忍俊不禁。

    裴玉畫惱得瞪了華子揚一眼,後者滿臉無辜,總是要成親的,早些與親戚親熱些難道不好嗎?他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而裴玉嬌跟司徒修都是經歷過上輩子的人,對華子揚的舉動絲毫不驚訝,司徒修笑笑:「今日難得都在,是不是咱們該暢飲一番?」

    男人們也知女眷們有話說,立時都往甲板上放置了桌案的地方走去。

    林初雪招呼她們坐去船廂,笑道:「祖母也猜到娘娘會來,一早叫廚子做了好些點心,說雖不比蔣大廚手藝好,但娘娘吃了,感覺總是不同。」

    果然有幾碟青梅糕,卷心蘇,紅豆糕,玉糰子,都是她在家中喜歡吃得,吃一口能想起在裴家的往昔,裴玉嬌正當也有些餓,連吃了好幾塊,問道:「祖父祖母身體都好吧?若有什麼,你們得告訴我,請了太醫看看。」

    「放心罷,都好的很。」裴玉畫一邊討厭說孩子的事情,一邊兒卻拿手時不時得摸摸阿彥,「什麼時候會叫人就好了,叫我一聲,我給銀子!」

    裴玉英笑道:「那回去得好好教著了,下回必定叫個幾十聲姨母,每回幾十兩銀子到手,咱們家用可不愁了。」

    裴玉畫眼睛都瞪圓了:「看吧,嫁了人後這麼市儈!」

    裴玉嬌眨著眼睛問:「三妹,以後我熙兒也會叫人了,有沒有銀子?」

    「你們,你們也太不像話了。」裴玉畫為反駁,也豁出去了,「你們等著,掙來的錢,我往後叫你們加倍奉還的,信不信?」

    「你真厲害,大嫂,看來你也得幫幫咱們了。」裴玉英挽著林初雪的胳膊,揶揄道,「看來三妹必定是要生三個不止的。」

    眾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卻說司徒璟稍後去宮裡,在太醫院拿了藥,又去看許婕妤,許婕妤正當聽心腹黃門稟告,說這次端午,御膳房單另準備膳食,竟是要送去和光宮裡的,皇上親口指令,看來是心疼那個大兒子了。

    最近也去得勤,可見外面傳言不是沒有根據,司徒淵恐怕真會被放出來。

    聽到兒子來了,許婕妤擺擺手叫黃門退下,笑著與司徒璟道:「這麼晚了,還來宮裡?你手裡這是……」

    「是給娘子安胎的藥。」

    許婕妤眉頭微挑:「取藥還要你親自來?什麼下人不行呢?」以她心機,懷王府那裡自有眼線,得知司徒璟將袁妙惠寵得緊,恨不得捧到天上去,聽說有回竟當眾還給她擦繡花鞋上沾到的泥,作為母親,總是有些不悅。

    畢竟娶妻是為服侍丈夫,如今卻是倒過來了。

    司徒璟忙道:「我是怕出差錯,反正也想來看看你。」將藥放在桌上,他使人拿來些胭脂水粉,還有錦緞,「蘇州來得,我得了一份,拿來孝敬您。」

    兒子心裡記著她,許婕妤當然高興,面色緩和了些叫人收下去,又與他商量密事:「恐是你大哥真要出來了。」

    司徒璟一怔:「父皇已同意?」

    「大差不差的。」

    司徒淵早年很受司徒恆成喜愛,當初犯下那麼大的罪,舉國震驚,很多人也不太相信,然而司徒恆成卻將他囚禁了起來,一關就是七年,對於外界來說,基本上這個太子是死定了,誰也沒有想過司徒恆成還會心軟。

    但現在種種跡象卻表明,未必如此。

    不過司徒璟並不擔心,便算放出來,也是廢掉的太子,又能如何呢?被關著那麼多年,已經夠可憐了,他嘆口氣:「或者這樣也好。」

    許婕妤聽到這句,頗有些失望,這兒子真是警覺不高,她道:「司徒淵一出,那位必定不消停,倒是必將打破多年的局勢……不過,」她語氣淡淡,卻也胸有成竹,「說起忌憚,三王爺,四王爺恐是比誰都甚。」

    畢竟現在司徒熠的形勢是最好的,加之朝中早立太子的呼聲很高,都希望華國能定下儲君已安民心,那麼,司徒恆成哪日頭腦發熱,真立了他也難說。所以,最怕司徒淵被放出來的,該是那兩位。

    司徒璟細細思索,已然了解她的意思,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二人說得會兒,想起今日司徒修之言,他笑著問:「聽說這兒有個叫馨兒的宮人?我怎麼從來沒瞧見?」

    「誰跟你說的?」

    「七弟,剛才在白河遇見,他提到的。」

    許婕妤笑起來,頗是欣慰,可見他是在惦念著,她敷衍道:「是有,不過是個宮人,我這兒幾十個呢,難道你個個都認識不成,那日正巧被修兒瞧見。」

    「那也讓我看看。」司徒璟實在好奇。

    許婕妤道:「被我派去別處辦事了。」

    她推三阻四的,司徒璟並沒有那麼笨,總覺得哪裡不對頭,可許婕妤一應不給他看,不好強迫,當下笑一笑道:「那實在不巧,我先回去了,娘娘保重身體。」

    許婕妤笑著送他離開。

    五月和風微暖,夕陽放著橘紅色的光,落在白河湖面上,好似水中飄蕩了一幅瑰麗的彩緞,裴玉嬌與家人依依不捨,此時方才隨司徒修回去王府。

    阿熙吃飽了奶,正躺在床上發呆,見到父母,把小胖手揮動了兩下,小腿又一蹬,竟然把薄被踢開了一點。

    「好有力氣啊,我的小熙熙。」裴玉嬌撲上去,抓住他的小腳,小腳白白胖胖的,好像剛蒸出來的饅頭,她捏了捏,又拿手指輕輕撓了兩下腳底。

    阿熙的小嘴一鼓,好像不太高興。

    她啊的一聲:「真癢呢?你怎麼跟大人一樣?我也癢的。」

    她不相信的又撓了撓。

    他把小腳一縮。

    她樂不可支,又把手伸上去。

    沒見過這麼欺負自己兒子的,司徒修抓住她:「別鬧了,一會兒他不樂意,哭了怎麼辦?會吐奶。」

    做爹了,已經知道吐奶這種事。

    裴玉嬌心想也是,自己得意忘形忘了這個,不過實在太好玩了,這么小的孩子竟然會怕癢呢,她問:「相公,你怕不怕這個?」

    撓腳底嗎?司徒修臉沉了沉,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也不想這個壞丫頭哪日把手伸到他腳底下面來。

    恐怕會顏面盡失。

    ☆、第113章

    ?  只她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在等待答案,他轉移話題:「你不是說我扛不動你嗎?」

    裴玉嬌怔了怔,才明白他在說什麼,驚喜道:「你給我騎……」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進去說。」

    兩個走到內室,遣了丫環出去,將門一關,弄得一干下人以為他們要做羞人的事情,忙去廚房叮囑多燒些水。雖然是初夏,可女人家是不能用冷水洗澡的,還得燒開了,調得不冷不熱的穩當。

    她想到要騎他脖子,比什麼時候都興奮,但又有點兒疑惑,該不是糊弄她的罷?可正想著呢,卻見他蹲了下來。

    她一顆心立時跳開了,輕聲道:「我真能上來?」

    「上來啊,快些。」他道。

    聽他催促,她忙跨了上去,可他一動,她就害怕了起來,小時候坐在父親肩頭,只覺得有意思,可現在自己長高長大了,怎麼覺得那麼嚇人呢,好像隨時會掉下來似的。她渾身一哆嗦,抱住他腦袋叫道:「不來了,我不騎了。」

    可他要證明自己扛得動,猛地站起來,她嚇得一聲尖叫,夾緊了他的脖子,身子搖搖欲墜,他用兩隻手穩住她身體:「怕什麼,腿放開些……」他都要透不過氣來了,「你想要本王的命?」

    她忙鬆開一點,腳趾都繃緊了,他把手遞給她:「拿著。」

    他的胳膊有力氣,她扶著一下子就好了,坐直了身體,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巨人一樣,站得高看得遠,她咯咯笑道:「現在好了,你快些走兩步。」

    司徒修嘴角扯了扯,還真適應的快,卻也真的走了,得意道:「怎麼樣,我扛得動你罷。」

    「嗯,沒想到相公的力氣這麼大!我以為會把你壓得站不起來呢。」她由衷的誇獎,「真厲害呀,原來大人也能這樣騎的,不過我真的不重嗎?要是以前該好些,生了熙兒長了好多斤。」

    「沒事兒,再翻個倍本王也扛得動。」

    他從東走到西,從西走到東,這一刻哪裡像個清貴的冷麵王爺,只是個急於向心愛的姑娘展示自己力度的少年。而她坐在他身上,就跟做夢似的,沒想到有一日司徒修還能做這種事!竟然真讓她騎脖子,她高興壞了,拽一拽他頭上玉冠,輕聲道:「騎大馬拉,駕!」

    他的臉一下又沉了。

    玩得會兒,將她放下來,他道:「這事兒不准告訴旁人,不然小心我罰你。」

    相公要面子,不准他說,裴玉嬌乖乖點頭:「我保證不說,咱們現在去吃晚膳罷。」

    他拉住她,脖頸間紅紅的,還殘留著她大腿根摩擦的痕跡,剛才自己一番賣力,討得她歡心,現在怎麼也得要一些酬勞。伸手將她頭上髮簪拔去,撥弄她頭髮,他眸中閃著促狹的光:「禮尚往來,你騎過了,本王還沒騎呢。」

    裴玉嬌委屈道:「我怎麼扛得動你?」

    這是要壓死她啊。

    「放心,我會教你的。」

    伴隨著他低沉的聲音,難以抗力的力量,她一下被反壓在了床上。

    這回廚房的水也果真沒有白燒。

    折騰了半天出來,因比平日裡用膳的時辰晚了好些,那飯菜都熱過了,裴玉嬌坐在桌邊,想起剛才的事情,臉又忍不住發紅,越發覺得他比上輩子好色,暗地裡哼了哼,下回他再說什麼讓她騎,她都得掂量掂量,誰知道一會兒又讓她怎麼還呢。

    反觀司徒修,倒是覺得讓她騎一次挺值的。

    目光瞥過去,她似惱似羞,在燭光下分外動人,他嘴唇彎起來,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五月中旬,裴應鴻夫婦趁著休沐日去了一趟雲縣,馬氏已經在那裡待了半年,聽說兒子兒媳來,她拉著裴應鴻的手又哭又罵,當初裴應鴻得勝回來,她本以為這個兒子立刻就會來看她的,誰料到幾個月過去,什麼反應都沒有,除了兒媳會使人稍些東西,她怎麼能不恨?可又怕裴孟堅,始終沒膽子偷偷溜回去。

    裴應鴻也知道自己有錯,任由馬氏罵了一通,才道:「娘,也不是兒子不想來看你,委實……」頓一頓,「罷了,娘已經受過苦,兒子話也不多說,等回去便要求祖父祖母的。」

    「你祖父還不肯原諒我?」馬氏叫道,「天地良心,我當初也只是去薛家坐了坐,並沒有說一定要與薛家結親,我這還不是希望你妹妹嫁得更好一些嘛,你們怎麼就不懂我的心?為娘就你妹妹這一個女兒啊!如今在莊上住了那麼久,老爺子的氣怎麼也該消了!」

    「不是什麼好不好,而是娘您就不該去牽扯薛家,咱們裴家如今只能與楚王捆一起,您添什麼亂啊!」裴應鴻頭疼,「這話萬不可再說,不然娘回去,還得被祖父趕出來。」

    林初雪也勸:「一人退一步,母親,您就看在祖父祖母這把年紀,事事都順從些罷。」

    「我順從的還不多,這十幾年哪一樣不聽你們祖母的?」馬氏當著林初雪的面不好說,她一兒一女的婚事,自己一點兒沒插上嘴,全由旁人決定,只怕裴應麟也一樣,她總是不太甘心。但總不能一直住莊上罷,裴玉畫如今婚事也定了,還能如何?她嘆口氣,「罷了,我如今只想回去瞧著玉畫出嫁,別的我也不求了,應麟也還小呢,我怎麼也得回去照看他。應鴻,你好好求求你祖父祖母,沒有哪家女兒出嫁,母親不在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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