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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01:29 作者: 久嵐
    她睫毛顫了下,臉紅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她只有躲不及的,可他竟然要她去親他。她抬起頭,看著他俊俏的臉,在他黑眸里能仿佛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她稍許往上迎了迎,看清楚他的嘴唇不厚不薄,沒有那樣緊的抿著,顏色紅潤,好像可口的果實。

    她又稍許靠近了些。

    紅唇就在咫尺,司徒修等著她來親,可她磨磨蹭蹭的,叫他等不及,只為引誘他,他仍保持坐姿她終於親上來,好像小雞啄食一般,在上面碰了下,隨即便彈開了。

    耳朵已通紅,一顆心怦怦直跳。

    原來主動親人是這種感覺,她有些新奇。

    他淡淡道:「這算不得親。」

    她擰眉:「怎麼不算,碰到了。」

    「親得這樣。」他抬起她下頜,低頭吻下去,捲起她的香舌拉到自己口中,狂風暴雨般吸食她的甘美。

    她透不過氣,半響他放開她:「下回你得這樣對本王。」

    裴玉嬌沒力氣說話,只能在心裡啐了他一大口,這麼羞人的事情,她怎麼做得來!還是做衣服罷,嗚嗚。

    ☆、第079章

    ?  二人回到王府,司徒修徑直去書房,既然應允不碰她,離得近便危險,吃苦的只能是自己。裴玉嬌則去睡午覺,三月春暖,最容易犯困,此前在馬車上靠著他,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直到一個時辰後方才起來,左顧右盼,丫環們都有事兒,沒個閒著的,她與竹苓道:「你去把盧大管家叫來。」

    今日起,她要好好當個王妃了!

    盧成聽娘娘召見,急忙忙過來行禮。

    能做王府管家,定不是尋常人物,這盧成長得高高瘦瘦,三十來許,五官端正,一雙眼睛細長,一看便是極精明的。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他小心詢問。

    「但凡像我這等主母,一來該注意什麼?」妹妹說過,自己不知道的,就得問慣有經驗的人,這盧成啊,當然是最好的對象。

    竟然一來問這個,盧成微怔,但他反應極快:「這得看娘娘您是不是面面俱到的人,要是,那農莊,鋪子,廚房,每季衣著,每家來往,下人們月例,哪樣不要管著?非得事事親手經手。」

    那得比家中二嬸都忙呢,她問:「那若不是呢?」

    「那您喜歡看重什麼便管什麼,別的,只要相信小人,每月自當把帳本拿來,娘娘仔細核對便是。」

    裴玉嬌忙道:「那先廚房試試,每日採辦什麼,買什麼都報上來。」

    盧成應諾,使人把廚房的帳本給她:「還有重要的便是與各王府的往來,紅白喜事,每年節禮,原先是小人管著,如今有娘娘了,還得要娘娘過目。」他頓一頓,「過幾日便是周王妃的三十生辰,按理是要送賀禮的,至於去不去,還得看周王妃會不會相請。」

    周王妃常佩,裴玉嬌是記得的,印象里一直很是瘦弱,還短命,從現在算起來,大概只有兩年的壽命,為人不冷不熱,不是特別親近人,她談不上喜不喜歡。倒是她女兒司徒宛,天真可愛,母親一死,便有些可憐。

    她問:「該送什麼好?首飾嗎?」

    「這幾日娘娘可慢慢想,庫房裡有就行。」盧成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起身告退。

    裴玉嬌又去看庫房的單子,這一瞧,頭暈眼花,沒想到王府里有這麼多奇珍異寶,大約是皇上歷年賞的?她上輩子可不曾瞧得,府中事務俱都教給盧成,她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

    投入起來,這一看就看到晚上天黑,還是丫環提醒,她才想起要吃飯,司徒修坐著也餓了,走去正房。書案對著南邊窗口,一眼就能瞧見裡面點著油燈,她垂著頭,正翻看帳本,側臉白如玉,眼神也專注,他想起教她時,她偶爾也會聽話的樣子。

    其實也是孺子可教的,這時聽到她聲音傳來:「都忘了王爺了,你們快去請他,馬上要吃飯呢。」

    原來也還是記得他的,司徒修嘴角一翹,緩步走進來:「在看帳本?」

    「嗯。」

    「難嗎?」他問。

    「有些,但多花功夫就好了,我在家時,祖母,妹妹教過好多的!」

    見飯菜還沒端來,司徒修使人去拿鞋子,取來一看,兩雙鞋一個是醬色緞面,一個是黑色緞面。見他翻來翻去的看,裴玉嬌連忙指著黑色那雙:「這個好,這個我後來做的,繡娘都夸進步了呢。」

    她得意的指給他看:「你瞧,針腳是不是很整齊?」

    司徒修便穿起來,不大不小,鞋底也挺軟,他走幾步,唔了一聲:「不錯,你得空再做件衣服。」

    不是之前還說不缺的,要她親他?她斜睨他一眼,沒說話,這話可不能當著丫環的面說,只嘟了嘟嘴,表達不滿。

    亥時,二人各忙完各的一起歇息,裴玉嬌問司徒修:「聽盧管家說,二嫂很快要過生辰,我剛才看了庫房單子,都不知道送什麼。」

    還知道問他這些了,司徒修笑道:「便送對玉如意罷,二嫂喜歡寶玉,庫里不是有對……」

    「藍田出的如意!」她記起來。

    「是,便送這個。」

    她解決了心裡一樁事,一下鬆懈起來,司徒修抱著她還沒有親近夠,她眼睛卻慢慢閉上。月光下,肌膚白皙,眼眉如畫,安靜下來,就像夜色里悄悄盛放的曇花,他手指忍不住輕撫她嘴唇,又想一嘗甜味。

    迷糊中,就見自己被含住,裴玉嬌硬生生被弄醒,有些惱意,嗔道:「王爺不是答應我,半個月的。」

    如今不過才一天。

    「是,可沒說不準親你。」王爺無賴起來,一點不比登徒子差,兩隻手也不老實,上上下下的,弄得裴玉嬌渾身起火。她畢竟也不是初嘗歡愉,可也知現在疼,她想好好養一養,只被他弄得難受,她著實有些火氣,將被子一下拉住裹住自己。

    他沒提防,教她得逞,眼見她裹得嚴實,只露出個頭來,好像條蠶寶寶似的,玩心又起,去掀她被子。她困了,卷著被子不肯放,在床上滾來滾去,司徒修直笑,哄她道:「不碰你,還不能抱你了?你可是我娘子,不抱你抱誰?」

    她沒有他精力充沛,今兒又看了帳本,實在忍不住道:「不是有通房嗎,王爺你便去好了!」

    司徒修住了手,語氣涼涼的:「你說什麼?」

    這話好像一把刀從她漂亮的小嘴兒里猝不及防的飛出來,一下插在他身上,他力氣大了幾倍,瞬間將她從被子裡拖出。

    幽暗的房內,只見他眸子好似海浪,翻滾著說不出的怒氣,要將她淹沒,裴玉嬌看清楚了,嚇得一下縮起來。

    見她還不知哪裡錯,他越發惱火,挑眉道:「你要本王去通房那兒?你要本王去找另一個女人?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嗎,本王真要如此,早不疼你了!你還想常回家,你還想本王不欺負你?你說這句,便是要本王再不寵你,你想要這個結果嗎?從此後,你便一個人睡這兒,本王再不接近你!」他想起裴臻說的去兩浙,他捨不得離開她,可她竟真的這麼沒良心,他道,「過陣子本王便去兩浙,一去數年……」

    聲音低沉,如水下暗涌。

    她想起上輩子他去山西,冷冰冰的王府,唯獨留下她一個,連忙伸手拉住他:「不要去,你不要走。」

    兩顆豆般大的淚珠從臉頰滾落下來,她表情急切:「我,我不叫你去了,我只是累,我不知道怎麼辦,你總是不聽我。」

    她哭起來。

    輕聲抽噎,垂著頭,只看到她潔白的肩膀,彷徨無助。

    他又一下軟了心,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你是真的不捨得本王出遠門?」

    她點點頭:「我怕一個人在王府。」

    「那本王走了,你回娘家,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起本王?」

    聲音突然更低了,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他,他眸中情緒深深淺淺的,不知道藏著什麼,可不知為何,她忽然感到一陣悲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想起妹妹說得,誰都有傷心的時候,他傷心了嗎?

    她捏一捏自己的手指道:「會的,會想你。」

    他走之後,半年都不曾有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怎麼會不想呢,就是一隻小狗兒,都有想主人的時候,而他是她的夫子,也是丈夫,她知道的。

    她輕聲道:「我會想你的,你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好像世上最輕柔最溫暖的風,吹入心裡,他忽然又開懷了:「不去,本王就在京都。」他低下頭,把下頜抵在她頭頂上輕輕摩挲,「還有,素和也不是通房,你以後莫胡說了。」

    原來不是,害她一開始還不高興,她噘嘴道:「是你自己……」

    「本王沒承認,是你自己瞎猜。」

    他抱著她躺下來,蓋上被子:「睡罷,不吵你。」

    她如今有脾氣了,不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性子,他或許也該學著反省。

    她在他懷裡安穩的睡著。

    過得幾日,周王妃三十生辰,賀禮送過去之後,周王府竟然派了帖子來,說這兩年有三位王爺陸續成親,想著眾人聚一聚,擺了幾桌宴席,請他們一起過去。

    裴玉嬌早上起來,就有點消極怠工。

    司徒修知道她怕人多,這回幾位王爺,王妃,還有公主們齊聚,壓力是有些大,可她總要面對的。

    「去一去露個臉,若實在不願意,可稱病回來。」他叮囑。

    她扭頭看他,他眸中笑意狡黠。

    「但是生病的藉口用一次,不能用兩次。」裴玉嬌握了握小拳頭,「算了,也不過是見面吃飯,去就去!」

    竹苓與丁香忙給她打扮。

    二人稍後坐上馬車,去往周王府。

    將將到,就見府前停著兩輛馬車,幾頂轎子,可見已經有人提早到了,到得垂花門口,夫妻倆下來,正巧遇到司徒璟與袁妙惠,司徒璟笑道:「娘子原說過兩日請你們來做客,結果先在二哥這兒匯合了。」

    袁妙惠已經親親熱熱握住了裴玉嬌的手:「幾日不見,好像更水靈了,一會兒咱們坐一起!」

    好像多親熱的樣子。

    一個個都不似往前她心目中的樣子,裴玉嬌心想,可來都來了,她這回再不能像在宮裡給司徒修丟臉,當下微微一笑:「好呀,五嫂。」

    ☆、第080章

    ?  就此分別,她隨袁妙惠往裡面走,司徒璟搭著司徒修的肩膀親親密密的往外院去。

    司徒裕三十餘歲,這周王府當然建得也早,照壁亭台都能看出點兒年紀,至於大小,各個王府都差不多,也離得不太遠。時值春日,處處花團錦簇,裴玉嬌走在期間,不由得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

    這兒,兩年間,她大約也才來過四五次,因常佩低調,真的甚少請人熱鬧,司徒裕雖然愛吃喝玩樂,卻也不喜把人往家中帶。

    有次難得請了他們夫妻倆,常佩把府里最好的酒拿出來款待,她那天還喝醉了。

    她一語不發,也不知在想什麼,袁妙惠笑道:「雖然咱們在這兒見過了,但過陣子我仍是想請你,你到時可別拒絕呢。」

    裴玉嬌道好。

    袁妙惠目光落在素和身上,其實她一早就見到了,暗地裡吃驚竟有這麼出眾的丫環,要知尋常正妻絕不會這樣大度,擺個危險人物在身邊。便算為籠絡相公,在自己年輕時,也絕不會挑個那樣惹眼的,不過司徒璟很忠心,她一點兒沒煩惱,只好奇詢問:「這丫環是你從娘家帶來的?」

    「不是。」裴玉嬌道,「是王府的。」

    「哦?」那是司徒修的人了,想起司徒璟說他不近女色,越發好笑,如此還能有這樣的丫環在身邊?指不定就是通房,她看著裴玉嬌的眼神有些同情,簡直比自己猜得還不堪,這才幾天啊,就厭倦妻子了,縱容個通房出來。她拍拍裴玉嬌的手,「看來七弟真的很疼你,這都已經使人給你分擔了。」

    「分擔?」要放在以前,袁妙惠說什麼她都不會往壞處想,可現在麼,裴玉嬌瞧她有些輕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她道,「素和很厲害,知識淵博,還能舞刀弄槍,王爺專程選了侍奉我的,她能替我解決很多事情,但她不是通房。」

    袁妙惠有些訕訕的:「誰說是通房啊,我看她便知她不一般。」

    可心裡不以為然,嘴裡說不是,誰知道呢!

    世上有幾個男人像司徒璟一樣的,她一嫁進來,他就把所有通房都驅走了,如今一個女人都沒有。可這司徒修麼,難說,畢竟裴玉嬌這般,要糊弄最是容易。

    二人走到上房,只見晉王妃薛季蘭,五歲的兒子司徒彰,燕王妃朱玫都到了,還有兩位公主,一位是安成公主司徒梅,還有一位是慶陽長公主司徒瑩,另有她侄女兒姚珍,見到裴玉嬌,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轉。

    上回司徒修成親,她心裡不太高興,更確切些說,自打那回許貴妃請了她們去,她見到司徒修之後便一直不高興,沒料到他那般薄情,年少時的情誼一點不記得了,與她那麼冷淡,故而他娶妻,她沒有想去恭賀。但今日周王妃生辰,她又實在有些好奇,想看看他娶了什麼樣的姑娘,這才跟著來。

    倒沒想到裴玉嬌那般漂亮,大大的眼睛,鵝蛋臉,皮膚也白,穿著盛裝,光彩照人,她心情更差了。

    薛季蘭向來溫婉大方,頭一個起來與她們說話,領著互相見禮。

    「二嫂身子一向不好,恐是要晚些,咱們再稍等等。」薛季蘭拉著裴玉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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