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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1:23:02 作者: 熙桃見果
結果今日不知為何,坐得異常端正,顯得十分英偉。
這讓底下眾臣緊張起來,奏稟各事都格外的字斟句酌,生怕皇帝如此一本正經,比平日裡更能挑出人的毛病來。
只有蕭錚知道,因為雲舟梳頭的手藝太糟糕,自己頭上的冠冕,一動就晃,低頭便可能會鬆散,冠冕若掉下來,自己就要在朝堂上披頭散髮。?3?5?0?2?0?3?0?3
好容易熬到散朝,蕭錚回了承天殿暖閣,立即叫了梳頭的宮人來重新束冠。
「皇后現在何處?」
近身內侍答:「皇后娘娘應是在為兩日後除夕做準備。」
蕭錚默了默:「那就讓她先忙,待晚上再去找她。」
其實宮中的大多數事情管理之權還是掐在太后手中,雲舟因為覺得自己要逐步適應,得先將鳳梧宮上下管好,於是也不插手過多的事物,與太后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薛尚宮受了蕭錚的示意,要整頓宮人風紀,所以今年的這個年,對有些宮人來說很是心煩。
比如徐良,比如荻珠,年前她受了太后的賞賜,正歡喜著要回去,路上遇見徐良,還喜氣洋洋拜了個早年。
「徐老爹安康。」
然而笑容還沒斂去,聽徐良提醒道:「得了上頭賞賜,別忘了去尚宮局報備在冊,我乾女兒在御膳房前日裡得了陛下兩句夸,賞了二兩銀子,沒報給尚宮局,叫那一位威風凜凜的薛尚宮殺雞儆猴,全收沒了,你這猴要是不謹慎,小心大過年的叫人家做雞殺了送到餐桌上去。」
荻珠伺候太后,一直以來都是極有體面的,上一任總領尚宮對她也是頗為客氣,甚至反過來敬著她,然而這薛采儀一來,就仗著是皇后的心腹在她面前耍起威風來,有什麼事還得報到她那,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荻珠聽了徐良的話,去了尚宮局,瞧薛采儀越發不順眼,而薛采儀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荻珠覺得這是不把她放在眼裡,本來因為她年節收到的油水就大大縮減,這叫她利益受損的始作俑者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她心氣極不順,回到寧和宮外時,又走到冰上差點滑了一腳,戾氣越發重,門口的小丫鬟下來扶她動作慢了,她將兩個小丫頭罵得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太后在裡頭聽見了,問道:「臨過年了,這幾日你也稍稍對底下放鬆些。」
荻珠心裡有意挑撥,便嘆了口氣道:「奴婢還不是替太后娘娘生氣,奴婢剛從尚宮局回來,娘娘沒見著,那薛采儀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徐良和我,她一個也不放在眼裡,奴婢看她就是專門想在我們身上找錯處,想搞出事情來,讓太后您讓權給皇后。」
太后抬起眼睛看了荻珠一眼:「你們有什麼錯處,我心裡再明白不過了,如今查出什麼來,都是小事,倒奪不去我的權,倒是若縱著你們下去,犯了大事,才是糟糕呢。」
荻珠心中一驚,嚇得連忙跪地:「太后娘娘,奴婢忠心耿耿……奴婢……」
太后不耐道:「起來吧,你伺候我多年,多少縱著你些,以後少貪些吧。」
荻珠不敢應答,只能磕頭起身,再不敢說什麼。
本是要踩一腳薛采儀,哪知差點把自己栽進去,是自己一時叫氣沖得昏了頭,著實是後怕。
只是這後怕沒多久又轉化成怨恨,越發恨起薛尚宮來。
皇帝與皇后兩廂忙碌,到了晚膳時候,蕭錚總算見到雲舟。
他二話不說將雲舟頭上主釵拔了,一半的頭髮瞬時散了下來。
兩人正吃著飯,旁邊還有幾個近身宮人伺候著。
雲舟著實一驚:「陛下這是幹嘛?為何損我儀容?」
蕭錚質問道:「皇后為何不給朕好好梳頭?」
蕭錚此時的行徑,絲毫也不像個開國君主,頂多不過是個十歲孩童,有胡攪蠻纏之態。
早晨逼著不會梳頭的皇后娘娘給他梳頭,轉頭又嫌人家梳得不好,一天過去了還想著報復。
幾個宮人之前哪見過皇帝這樣,心裡覺得好笑,不敢放肆,只得把頭越埋越低。
「笑什麼?都出去!」
蕭錚眼風一掃,將這幾個偷笑的看在眼裡,給攆了出去。
他轉過頭去看雲舟:「皇后的手藝,害得朕脖子都僵了。」
雲舟看他那不講理的樣子道:「陛下怪罪的是,怪我手笨,不會給男子梳頭,早知道,當初在外頭應該拿岷山王多練練手,今日定能討得陛下歡心。」
蕭銳如今已經不算蕭錚的忌諱,但這話還是有些氣人的分量。
蕭錚冷哼一聲:「岷山王給你練手是不可能了,不如朕屈尊給你練練。」
說完,起身往銅鏡前一坐:「來吧。」
雲舟上前來,執起梳子,覺得二人此刻有些好笑,像在過家家似的。
她把蕭錚的冠摘下,打散了頭髮,聲音柔和起來:
「我給你通通經絡,鬆快鬆快就得了吧,大晚上的,非戴那朝冠做什麼?」
由她這麼哄著,蕭錚心裡舒坦下來,半晌不說話,由著雲舟給他篦頭髮,一下一下,輕重適當,很是受用。
他閉了會眼睛,又想起什麼,睜開眼在銅鏡里細細欣賞雲舟如畫的眉目。
他忽然說:「改天我親自給你晨妝。」
雲舟抿唇輕笑:「得了吧,我可信不過你,非把我畫成個醜八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