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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1:23:02 作者: 熙桃見果
雲舟點頭:「對呀,若不是對你有個好的印象,我怎麼可能壯著膽子在晚上靠近一個陌生男子?我可是公主啊。」
蕭錚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時波瀾起伏的心緒。
大概是慶幸,太慶幸,慶幸在那暗無天日的歲月里,命運也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暗中施予過他一絲柔情。
那個曾經光芒四射的少年,在到都魏不久後就死去了,但少年身上最後的一點碎光,在命運的眷顧下,恰巧落入了一個女孩的眼底,就是這一點點微弱的瓜葛,在後來的時光中,凝成了一段細而堅韌的絲線,替早已經黯淡的他,牽住了她八年。
蕭錚低頭,湊近雲舟,與她額頭相抵,他說道:「我也很喜歡那時的我。」
這句話乍一聽起來像一句自誇。
但云舟聽懂了,她的心裡霎時泛起一股酸澀的苦意。
這種感覺,早在那個月夜的假山下,她看到一個陰鬱,破碎,渾身戾氣的少年時,就已經感受過一次。
那一刻她便知道,那個曾閃耀過她眼睛的人,已經沒有了。
嚮往燦爛笑容的小女孩,和那個渾身披滿陽光的少年還沒有真正的相識過,就已經永遠的錯過了彼此。
她那時已經定親,大著膽子為他包紮,其實是一場與心中的驚鴻雪印不為人知的道別儀式。
可是她的道別,恰恰成了他的初見,在他之後的無數綺夢裡埋下了繾綣的種子。
她以為的結束成了他的開始,命運之線不曾剪斷,固執地糾纏。
作者有話說:
蕭錚:我是我白月光的白月光
缺一環都不算命中注定……
第55章 、心軟
然而蕭錚的慶幸之中, 還摻雜著一種深深的後怕。
如果當初雲舟一念之差沒有貪玩去馬場,那麼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在危險的境況遇見他時只會害怕的躲開, 如果他沒有成功的逃回北燕,而是死在魏都,那麼天下大亂後又會是誰舉旗沖入魏宮?
作為俘虜的暮氏公主又將面臨怎樣悽慘的命運……
只要稍作想像, 就會心膽俱寒。
但好在, 他們的緣分雖然細弱, 但始終沒有斷絕,直到今天,他還能聽到她說一句。
「大不了和你死在一處。」
想到這裡, 蕭錚將雲舟擁得更緊些。
「你別亂動, 看扯著傷口。」雲舟提醒他。
蕭錚不以為然:「都說了, 這點傷算什麼?戰場上受過的,比這重得多了。」
雲舟哼道:「受過的傷多, 難道新傷就不疼了嗎?嘴硬。」
受過舊傷,難道新傷就不疼了嗎?
這話語中的關切讓蕭錚心中十分熨帖, 他嘴角攢起一點微笑, 有些不懷好意道:「何止嘴硬呢?」
雲舟不接話, 因為她沒聽懂蕭錚話里有些放肆的調笑, 她以為他是說自己是硬骨頭, 男子的虛榮心罷了, 所以懶得言語。
但蕭錚以為, 她早經人事, 明明聽得懂, 是因害臊裝不明白。
但她既然不願意談, 也便罷了。
蕭錚轉而問道:「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你早就見過我呢?」
雲舟眨了眨眼睛:「其實我之前告訴過一個人。」
蕭錚隨口道:「你阿娘?」
雲舟搖搖頭:「是蕭銳。」
「蕭銳?」
蕭錚眉頭驟然蹙的老緊,覺得背上的傷口都越發劇烈的疼痛起來,他勉力壓平聲音問道:「為何要說與他知道?」
雲舟看蕭錚那死擰著的眉心,簡直皺成三江五嶽,顯然一聽蕭銳兩個字心中就又翻起了酸醋做的大浪來。
她心裡奇怪的有些發甜,忍不住無聲笑了起來。
她故意拖了一會時間讓他心急才說道:「你登基大典的那天,可還記得,我說遇見蕭銳,與他說了幾句話?」
蕭錚冷冷哼了一聲。
那日在無人的迴廊下,雲舟與蕭銳走了那麼一段路。
雲舟想斬斷蕭銳對她的心思,本有許多種說法,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偏偏想起自己孩童時的事,然後說給了蕭銳聽。
蕭銳聽過之後,本來常有的玩世不恭的神色盡數斂了,雲舟從未見過他那樣有些哀淒的神情,蕭銳當時嘆了一口氣,對她道:
「原來你竟見過那時的兄長,那真是不為怪了,那時的兄長,任誰見過,也不會忘的。」
雲舟至今記得蕭銳那一嘆,她對蕭錚道:「蕭銳其實很心疼你。」
蕭錚垂眸,忽然心裡對蕭銳生出些愧疚來。
雲舟終是在這裡與他共患難,他還有什麼可嫉妒別人的?
而雲舟此刻覺得自己那無比複雜的糾結也消散了。
她雖然不知道蕭錚能喜歡她多久,是不是足夠純粹,但他一定與父皇不同。
她的父皇縱然如何寵愛,也是絕不可能為瑤貴妃擋箭的……
在燕山下的官道山口,蕭錚的儀仗正迤邐在路上。
冕圖王故意落後一些,與慶國公騎馬並行。
「這三天是動手的好時候,也不知道等咱們回去,那女人是不是已經解決了?」冕圖王低聲道。
慶國公淡淡道:「這裡可不比宮裡,這山林中常有人讓狼叼走的,那暮氏女倒霉,人間蒸發了,陛下也沒辦法。」
他看著冕圖王得意神情,又恭維道:「此次若能將那暮氏女成功除去,青茵做了皇后,王爺你就是國丈人,有了這個兒媳婦,太后以後和你比和我這哥哥還要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