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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1:23:02 作者: 熙桃見果
青茵道:「無妨,我有些話得和太后娘娘講,等等就是了。」
荻珠道:「那郡主安坐,奴婢這就給郡主上茶。」
兩人說話都壓著聲音,怕吵了太后,然而裡頭還是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太后的聲音傳來:「青茵來了麼?叫她進來吧。」
荻珠應了一聲,忙挑開帘子將青茵讓進去。
太后午睡剛起,人還有些困頓,宮人們陸陸續續端了洗漱的用具進來,服侍太后漱口洗手。
青茵也忙將手上的鐲子摘下,上前侍候。
「你看上去臉色不好,有什麼事麼?」
青茵侍候太后洗了手,拿著錦帕仔細地擦著太后手上的水珠,緩緩道:
「娘娘知道民間流傳的天命皇后的事了吧?這可不是待在深宮裡的人能做到的,前朝有人上摺子推舉魏女做皇后,幾乎已經是明擺著,那暮雲舟與前朝通了氣。」
太后眉畫的細而挑,蹙眉時便格外的凌厲,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摘下的念珠和鐲子一件一件戴回腕上:
「我原本想著,最壞的情況,就是錚兒一意孤行立她為後,我退一步且放任那魏女做幾年皇后,待生下了皇子送進寧和宮來養著,錚兒要平衡魏燕給魏人看的樣子也就有了,過幾年,等錚兒對她新鮮勁過了,順勢將她趕下後位,也不傷我們母子的和氣,如今看,這女人與先大君的那位魏妃還不一樣,眼大心大,居然敢把手伸到朝堂去了。」
青茵觀察著太后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之態:「只怕她的手不止是伸向前朝那些魏臣啊……」
太后聽她話裡有話,便問道:「青茵,你還知道些什麼別的?」
青茵嘆了口氣:「青茵說了,太后娘娘可別太生氣,您這心痛之症可才剛好,要多加保養,為那暮氏女子動氣不值得。」
太后聽了這話,愈發催問了:「我無妨,你儘管說。」
如此,青茵才道:「娘娘也知道,我阿爹為防著那些前朝的餘孽有不臣之心,所以在幾個重臣的府中都插了眼線,但那些魏臣也都防得嚴,也難得傳出個什麼重要消息,只是前日裡,李相府中我們安插的一個小廝,很機靈,因怕被防範一直裝作不識字,所以昨日一個機緣巧合,因為書房缺人手,管家又不怕他看懂什麼,讓他幫著臨時去書房灑掃,結果他發現一封信,那信是要送到南茲國去的,寫明了是代暮雲舟傳信。」
太后道:「她的母親被錚兒開恩送回南茲去了,可是要聯絡她母親?那信里寫了什麼,那細作可看見沒有?
青茵道:「他哪有機會細看呢,太后娘娘要知道,暮雲舟的母親出身南茲趙氏,她父親雖在魏朝都中為官時名不見經傳,但趙氏在南茲可是大族,如今南茲朝廷變了天,叫暮雲舟那前朝餘孽的兄長掌控了,娘娘怎知不是她借著母親的幌子與她皇兄勾連?真叫她做了皇后,恐怕她不但不會安於做個傀儡,更難保她不會籌謀著暗害陛下,伺機復興她暮氏的江山。」
荻珠奉了茶上來,太后聞言,捏緊了茶碗蓋子:
「害了錚兒她能有什麼好處?她哥哥就算重新做了皇帝,最多不過封她做個鎮國公主,難道還能比得上做皇后嗎?」
青茵立即道:「娘娘,您難道忘了?童憲童將軍,在咱們北燕為官多年,大君難道虧待他了嗎?他口口聲聲說要報大君知遇之恩,可是一來到都城見到那同樣南茲出身的趙氏,便與那暮雲舟一唱一和地算計陛下,把大君當年恩情全忘了,最後被陛下褫奪了將軍官職,他得了什麼好處?不過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暮雲舟畢竟姓暮,她暮家的王座被蕭家人坐了,她能沒有怨氣?怎麼如此容易便對錚哥哥死心塌地,乖乖的做他的女人,娘娘不覺得奇怪嗎?」
青茵此番言語,不失為有理有據,太后本就覺得暮雲舟心機深沉,往此處一想越發覺得不寒而慄,加之寧可信其有的防範之心,終於叫她咬了咬牙:
「這暮氏女當真是留不得了。」
……
圍場冬獵也是算是新皇登基儀式的一部分,所以空前浩大。
光帝王儀仗護衛就綿延了數里。
雲舟跟隨在後面的車駕中。
蕭錚曾派人來接她去前頭,但云舟不肯在這等莊重儀仗里過分張揚,所以並不肯去。
小釵頭一回坐這樣華麗的馬車,車廂之寬敞,布置之豪華都叫她驚嘆不已。
「公主,這哪是馬車,這是座房子呀,比之御駕估計也不差什麼了。」
雲舟挑開一線棉窗簾看外頭。
因是走的官道,又是冬日,道路兩旁的景致除了雪還是雪,白茫茫,無邊無際似的,初時覺得耳目一清,看久了,雪色晃的眼睛疼,也就不看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間,雲舟才見到蕭錚。
由渭都到燕山腳下,中途有一處行宮,隊伍便在此歇下。
雲舟住進一處叫驚鴻小築的地方,離蕭錚的主殿很近。
一進屋,小釵就張羅著生火,還囑咐雲舟不要摘脖子上的圍領,待屋裡熱了再脫衣裳。
小釵從提籃里拿出宮中帶來的香料,在香爐里添上牡丹香餅。
蕭錚過來的時候,炭火已經將爐子燒暖,熏爐里的煙氣又香甜,進門的瞬間,便叫人想起「溫柔鄉」三個字。
繞過地屏,走到裡頭,看見倚在貴妃榻上的美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打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