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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1:23:02 作者: 熙桃見果
「甚丑。」蕭錚倒是說話了。
雲舟本不看他,聽了這話,蹙眉轉過頭來:「殿下如此嫌棄,不如遂了我的願,讓我同阿娘一起出城去,此時出發還追得上。」
蕭錚瞥了她一眼,道:「說話中氣倒還足,看來並未傷心過度,可見此刻與我虛與委蛇,還有所圖。」
雲舟探身向外看了一眼,發現此時是玄羽在架車,原本的車夫不知被遣到哪去了。
車輪碌碌,又近朱雀門,此情此景,竟然很像三年前自己包庇蕭錚逃跑的時候。
於是雲舟回嘴道:「當年,殿下狼狽,還需躲在我的馬車座下,如今,殿下得了權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旁人自然只有聽著的份。」
「伶牙俐齒。」蕭錚緩緩一字一句,但語氣並不嚴厲,反而有些微無奈妥協的意味。
雲舟見他並不生氣,接著問道:「殿下不是去了城外巡防,為何出現在這裡?」
在這略顯侷促的里,蕭錚倒是顯得十分放鬆,他坐在側坐,斜倚在廂壁上,隨意回道:
「御攆的儀制太麻煩,不如你這馬車裡清靜。」
雲舟道:「殿下也是皇子,為何行事……」
她不往下說了。
蕭錚瞥了她一眼:「為何如此不愛講究,像個平民莽夫?」
雲舟低頭:「不敢……」
蕭錚冷哼一聲:「你有什麼不敢的?我看你膽大包天的很。」
雲舟嘀咕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說什麼?」蕭錚突然間湊近雲舟。
車廂狹小,他又高大,只稍稍的傾身,就已經迫的雲舟緊貼在靠背上,避無可避。
蕭錚一大早就出城去,為即將開始的南征做準備,巡防回來,本來有些疲憊,打算閉目養神一番。
然而和雲舟言語來回打了幾個機鋒,忽然覺得趣味橫生,困意也消了。
他如此近的看著雲舟的臉。
她哭的眼睛微腫,臉頰泛紅,眼中雖已不再流淚,但依然有著漾漾波光。
等蕭錚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伸了出去,他本能想收,但又忽然想起,刺客行刺那一日,他已經挑明了與她說過,自己要她的人。
於是那手只是一頓,最終落在了雲舟細膩的臉頰上。
與之前憤怒時心境不同,今日雲舟的臉蛋似乎超乎想像的溫軟,還帶著一點淚痕留下的濕意。
蕭錚的手指從上到下的滑過鵝蛋似的輪廓,雲舟渾身的汗毛都隨之戰慄起來。
而蕭錚感到的震撼,比雲舟要更大。
他驚訝的發現,要克制自己繼續下一步的行為,居然需要超出他想像的意志力。
然而最終,他還是把手拿開了,他蹙起眉,心中對自己有一些微微的惱火。
之後的一路上,蕭錚都處於一種彆扭的狀態。
他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當年在魏都做人質能夠活下來,都靠謹小慎微,無比審慎,他習慣了永遠保持克制,處在可以自我掌控的狀態,那才能讓他覺得安全。
所有的失控,都代表危險。
而這個暮雲舟,不管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魔力,讓無論什麼時候的他,每每會因她的出現而去做一些本來不會去做的事。
比如受傷後被仇敵的女兒包紮傷口。
比如在雨天裡翻過宮牆,和她搭話。
比如剛才,自己在不合適的場合,伸出去不想收回來的手。
雲舟因他剛才的觸摸而忐忑不安,一路像一隻警惕的小貓,時不時拿一雙眼睛留心著他的動作。
一直到返回承天殿,元弼先生來求見,雲舟才鬆了一口氣。
崔元弼是來稟報宴席刺客之事。
那刺客顯然是一名死士,只是一心求死,牙齒中藏了斃命的藥丸,還沒拖出宴席去,就已經死透了。
後來從蛛絲馬跡追查下去,線索指向了大魏留在皇城中的殘餘勢力。
因為雲舟替蕭錚擋刀的事情,已經被崔元弼大肆傳揚出去,用來做蕭氏得人心的證明。
但如果那刺客也是暮氏派來,便顯得這佳話不那麼盡善盡美,所以崔元弼封鎖了查到的線索,前來請示蕭錚,看他如何處置。
「先生覺得真是暮氏的手筆嗎?」蕭錚問道。
崔元弼也並不避諱,有話直說:「比起暮氏,老臣咱們北燕內部的人更有可能,那些線索恐怕是嫁禍的手段,畢竟對於藩王來說,天下越大,封地越多。」
蕭錚笑了笑:「不過是為了逼迫我立刻南征,這幫人竟做到派人假意刺殺我的地步,算了,此事不要再查了,給那幾個老東西一次面子吧。」
崔元弼點頭,思索一會又問道:「那童憲此去南茲,回來如何安置?」
蕭錚道:「他膽敢為一己私情算計於本王,此去就不用回來了,卸了他的官,讓他留在南茲。」
元弼先生走後,雲舟神情有些鬱鬱不樂。
自宴席之後,蕭錚與誰人談話都不在刻意遣她出去,所以剛才蕭錚對童憲的處置她全都聽見了。
蕭錚看她一眼,問道:「何故對我擺出此等表情?」
「殿下除去童將軍的職務,早晚要後悔失去一員忠心耿耿的良將。」雲舟直言不諱。
此時,御膳房來了人,送進膳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