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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1:23:02 作者: 熙桃見果
    飛濺的血水染上了房梁。

    那顆頭顱咕嚕嚕地滾了兩下,被黑衣人提起拎在手裡。

    其餘的幾個人,還騎在女人身上,但動作都凝固住,滿臉駭然,難以置信的看著黑衣人手中的頭顱。

    然後更多的黑衣人進來,把這幾個闖入者全部押解帶走了。

    慈航殿的門又再次關上,除了地上景陽和被斬首的人留下的一攤血,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夜色黑沉,幾個闖進慈航殿的人被黑衣人帶到宮中隱蔽處。

    幾個大漢都是武將,尚且掙扎不休,但黑衣人的武力明顯更勝一籌,他們最終還是被按跪在地。

    「放你們進宮之前,渤陽王殿下有令,不許貪掠錢財,不許奸/□□女,不許殘殺宮人,不許損毀殿宇,可是你們似乎把渤陽王的話當做耳旁風,不懂什麼叫命令,什麼叫服從。」

    那黑衣人聲音十分冰冷:「你們手上有幾個兵,輔佐殿下也出了一份力,殿下敬你們為盟友,可這天下只能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渤陽王殿下,你們以後都是他的臣子,殿下說了,不聽話的臣子不如沒有。」

    「不過睡幾個魏帝老兒的女兒,她們有那麼金貴?都早晚是要淪為妓/女的賤人罷了!」

    跪地者不服,揚聲怒吼。

    他們是打敗大魏的勝利者,一路起於草莽,憑本事走到今天,如今終於進了皇城,難道因為和北燕渤陽王合作,就不能享受戰利品了嗎?

    黑衣人搖頭:「幾個女人當然不金貴,但是渤陽王殿下的命令不容忤逆,為了這點小小誘惑就難控私慾之人,日後也難以忠誠,不如早日除之,以絕後患!」

    「不行!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影子鬼,沒有權利殺我們!我要見渤陽王殿下!我……」

    怒吼聲戛然而止。

    暗夜裡,只聽到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聲,幾人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剩下的那些統領如何?」黑衣人的首領玄羽掏出帕子,一邊擦手一邊問手下。

    手下回道:「其餘人都遵從了殿下的命令,在宮中駐紮聽候差遣,沒有異動。」

    玄羽輕哼一聲:「聰明人都是識時務者,你們看好這裡,我去向殿下匯報。」

    魏都之外十里,北燕大軍在此紮營,首帥帳中,一燈如豆,已經幾乎將大魏捏在股掌之中的渤陽王還穿著甲冑在案前尚未休息,蕭錚耳朵一動,停筆道:「進來。」

    玄羽聞聲而入:「回稟殿下,如殿下所料,違抗命令的大魏起義軍首領共五人,屬下已經將其誅殺在宮中。」

    蕭錚問道:「他們違背了哪條命令?」

    玄羽回道:「他們闖入了慈航殿,意圖侵害帝女。」

    案前的渤陽王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銀色的肩甲反射著油燈的光線變成混沌的淺金,薄利的眼鋒一掃:「可有得逞?」

    玄羽一頓,當即叩首:「屬下無能,雖未有人得逞,但有一名帝女自盡,屬下未來得及攔截。」

    「是誰?」蕭錚問道,語氣里聽不出什麼特別的,但玄羽就是本能的更加緊張起來。

    他回道:「大公主景陽。」

    帳中的空氣又緩緩鬆懈下來,蕭錚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吧。」

    玄羽領命退出。

    那場風波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甚至,雲舟發現她們的伙食都變得好了一些,黑衣人守衛人數也逐漸變少,放飯的都換成了宮裡原來的宮女內侍。

    這座魏宮,好像在歷經一番生死劫難後,又慢慢恢復了平日的運轉。

    但是雲舟知道,這對於她們這些前朝棄子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因為皇宮的有序運轉意味著,皇城已經正式迎來了新的主人。

    第四日時,來送飲食的,是之前雲舟的婢女小釵。

    放飯的宮人們拎著裝食物的桶,在每個人的碗裡舀一勺菜,再發一個饅頭。

    小釵到了雲舟附近,故意放慢腳步,她比雲舟年齡還小,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公主突然分開,一下沒了主心骨,惶惶不可終日,此刻再次見到雲舟忍不住要落淚。

    雲舟趁著這機會小聲問道:「現在外邊怎麼樣了?我阿娘呢?」

    小釵忍著眼淚答:「娘娘們暫時無事,外頭……聽說是今天黃昏,北燕渤陽王殿下就要進宮了……」

    雲舟偷偷握一握小釵的手,叮囑道:「你也小心些,莫得罪了北燕那邊的宮人才是。」

    小釵不敢久留,給雲舟和晨霜舀了菜就不得不匆匆離去。

    雲舟咬著饅頭,在腦子裡拼湊著自己知道的一點情況。

    北燕大君有兩子,大皇子名蕭錚,十五歲時曾送入大魏為質,魏帝封其為世子,但三年之中對其百般磋磨,還切斷了蕭錚和北燕的聯繫,後來蕭錚逃回北燕,魏燕開戰之後,蕭錚戰功赫赫,封渤陽王,親近人稱呼其為大殿下。

    北燕大君年邁多病,升天在即,所以人人都知道將來要入主皇城的必然是這位渤陽王蕭錚。

    看守的黑衣人漸少,真正的北燕軍逐漸接管皇城,為了方便看管,公主們被關在了更小的慈航殿旁的鐘樓里。

    雲舟被人看管著更衣回來,上到二樓時,忽然,樓頂的鐘聲被敲響。

    銅鐘的鳴動像漣漪一樣漫過重重殿宇,延伸漸遠,像悠長的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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