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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58:43 作者: 皎皎星月
    她暗嘆一聲,抬步朝沈宴走了過去。

    只見好好的一張書桌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空酒罈,原本在桌上的書反倒都掉在了地上,有的已經被酒漬給浸濕了。

    再看椅子上的那人,一襲耀眼奪目的紅衣,三千青絲自在的散落在腦後,他右手拿著酒罈子,閉著眼大口大口地吞咽著。

    他眼尾染滿了紅暈,連臉頰都透著勾人的紅,清澈醇香的酒水順著殷紅唇角一路向下,滑過他鼓起的喉結,一直到胸口處隱沒不見。

    不知為何,王太后看著臉頰一熱。

    這個沈宴喝醉了真跟個妖精似的,難怪連嬌貴的公主都喜歡。

    沈溪搬來了椅子,王太后坐下,偏頭吩咐道:「去給王爺熬點醒酒湯,這么喝下去只怕要把胃都傷了。」

    沈溪聞言惆悵道:「娘娘,醒酒湯早就備下了,都熱了兩三回了,王爺就是不喝。」

    王太后想了想,「這樣吧,你先去把湯再熱一下,哀家來跟王爺說。」

    「是,有勞娘娘了。」

    沈溪一走,王太后靜靜地看著橫躺在椅子上的少年郎,「你現下就算把自己喝死了,也見不著魚丫頭。」

    「誰說本王想見她?」將酒罈往桌上重重一放,沈宴看過來的桃花眼都是紅的,泛著水光的唇扯出個譏諷的弧度,「沒有她嘰嘰喳喳地煩本王,本王開心的不得了!」

    「是嗎?」王太后挑眉輕笑,「哀家還是頭一回見到,因為開心要把自己給喝死的。」

    沈宴裝作沒聽到,大聲喚道:「沈溪,拿酒來!」

    端著醒酒湯進來的沈溪聞言進退兩難,好在王太后及時起身,親手接過來放在了沈宴的面前。

    「酒沒有,醒酒湯倒是有一碗。你喝了,咱們好好聊聊,怎麼把魚丫頭給你搶回來。」

    雙眼通紅的男人還在嘴硬,捏緊了酒罈口狠狠道:「本王...不稀罕!」

    猜到他會這麼說,王太后坐回去,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誰說為了你,皇兒他哭了一晚上了,再這麼哭下去,滄瀾就得有個瞎眼皇帝了。攝政王不管管?」

    沉默了幾息,椅子上放浪形骸的身影才漸漸坐正了,嗓音極為嫌棄的說了句:「真沒出息。」

    許是因為離了宮,王太后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也輕了幾分,聞言竟罕見的翻了個白眼。

    是,你有出息,有出息去把人給追回來啊,在這喝什麼悶酒。

    沈宴酒量好,本來就沒醉,一碗醒酒湯下去越發清醒了幾分,眼角眉梢之間的風流之氣也淡了許多。

    王太后終於敢正視他,勾著笑慢慢說:「想不到魚丫頭竟是楚國虞將軍丟失的幼女,難怪生的這樣嬌俏可愛。」

    「可愛?」用舌尖舔了下上顎,沈宴惡聲道,「可恨還差不多!」

    說走就走,一點兒留戀都沒有,她還記著京城的朋友們,連綠瑩幾個她都捨不得,唯獨就捨得拋下他。

    小白眼狼,真是白疼她了。

    看著他惱怒又無奈的樣子,王太后偷偷笑了下,「王爺這話就不對了,明明是你先傷了人家的心。我可聽皇兒說了,人家本來要一個月之後再走的。」

    「我傷她?!」

    這話就像熱油,澆在沈宴心中的悶火上,瞬間成了燎原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沈宴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明明是她自己說最想嫁的人是蘇隱玉,我那是在成全她!」

    話音剛落,只聽見咔嚓幾聲的脆響,沈宴手下的書桌頓時斷成了兩半,桌上的酒罈子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王太后默了默,「可是我怎麼聽說人家小姑娘一心為你,拒絕了葉鈞和蘇隱玉。」

    「你聽錯了。」沈宴坐回去抱著胸悶聲說。

    「王、王爺...」一旁的沈溪吞著口水瑟瑟道,「太后娘娘說的對,虞小姐喜歡的真的是您。」

    都不用抬頭,就能感受到自家王爺看過來的灼熱又危險的目光,沈溪的頭越來越低,「這兩天我又派人打聽了,他們說小姐的確說過蘇公子是她最想嫁的那種人,可前面還有一句...」

    心突突的猛跳兩下,沈宴抓緊椅子扶手問:「什麼?」

    「小姐還說,那是在遇見王爺您之前,也就是說,遇見王爺之後,她喜歡的,一直是您。」

    看熱鬧不嫌事大,王太后像是看不到沈宴發白的臉色,感嘆道:「瞧瞧,人小姑娘明明對王爺你是一片痴心吶。」

    胸口的心跳如擂鼓,震得沈宴都聽不清王太后在說些什麼,只是紅著眼死死盯著沈溪,咬牙切齒問:「怎麼不早說!?」

    沈溪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腳下的酒罈子裡,小聲道:「是王爺您說王府上下誰都不許再提起小姐...」

    他剛娶了嬌妻,還沒活夠,哪能頂風作案吶。

    「行了行了。」王太后出來打圓場,「既然是個誤會,解開了就好。眼下最要緊的,是王爺打算怎麼辦?」

    這事說起來她也是好奇的很,忍不住又多嘴問了句,「王爺到底喜不喜歡魚丫頭?」

    「我、我不知道。」

    平日裡縱情肆意、叱詫風雲的男人罕見的露出幾分迷茫,輕抿了下薄唇,看向王太后的桃花眼認真,「皇嫂,什麼是喜歡?」

    他生來命途坎坷,雖含著金湯匙出生,卻受了連囚犯都不如的□□。短短二十餘年,有大半時間都在想著生死,想著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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