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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57:39 作者: 柴帽雙全
    從出現到現在,雷魂已經一刻不停的降下了數道雷電,但它全無力竭的跡象,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同樣的疑問也在姜炳心中一閃而過。真正接觸之後,他才認識到雷魂的強大。

    跟天威相比,凡人之力弱小的好像滄海上的浮萍,翻覆也不過是頃刻之間。

    祈求蒼天下一個浪頭不要打到他們或許才是他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其餘一切妄圖反抗的想法,都是自不量力。

    他昨日說的豪言,就好像未見過江海浩瀚的游魚說自己可以縱橫天下,實際上在剛剛游入長江流域的時候就被激浪打暈了。

    或許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對抗天地。

    不!姜炳突然在內心冷冷的否定。

    世上曾經有人做到過,姜雲煥曾經收服過風雷二魂!凡人之力並不是不可及!

    關山難越,他偏要越!

    又一道雷電劈下,岳江又退了一步,他覺得喉間隱隱有些腥甜。姜炳沒有退,他閉著眼,操控著陣符,想要讓紙鶴將天空上的陰雲合圍住,將雷魂鎖困其中。

    他已經成了千鶴陣的主導,岳江控制的部分不斷的由他接手,他雖然沒有什麼修煉經驗,但他體內的靈力卻遠比岳江強大。

    而且岳江傷勢未愈,在第四道雷電劈下時,他「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姜炳早有準備,在岳江靈力收回的同時,他已經接管過了岳江控制的剩餘紙鶴。

    岳江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不住的喘氣,平息自己紊亂的內息。他看著一人支撐陣法的姜炳,暗暗給姜炳打氣。

    在這短短几個照面中,姜樺首先不敵,然後是他,現在只有姜炳這個希望了。

    石豫和石猊明同樣在看著姜炳,看著這個獨立陣中的身影。

    姜樺也從之前的怔愣中回過神來。他們真像啊。姜樺心想。姜炳和姜雲煥,無論是容貌,還是操控千鶴陣的手法,都太像太像了。

    姜炳又接連抗了數道雷電,他的身姿站的筆挺,他眉眼間儘是冷厲和桀驁,他不肯向天地認輸,前人能做到的事,現代人為何就做不到?

    雖然他體內的靈力消耗已經十分巨大。這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巨大消耗。之前無論是畫招魂符,還是用一語成讖符都好,他都感覺自己的靈力綿綿不絕,浩如煙海。

    但現在,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瓶頸,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

    但他仍不肯放棄!

    其實要說跟石豫有多深的交情,也說不上,他只是看不慣,看不慣有人這樣認命!

    命是天定的又怎麼樣!認不認自己才說了算!

    不反抗到最後一刻,憑什麼認定自己登不上那條石豫口中的登天路!

    紙鶴越來越接近天穹,接近陰雲。

    姜炳體內的靈力也幾乎告竭,他不斷的壓榨血肉經脈中殘存的靈力,來完成這最後的圍困。即便透支的經脈發出陣陣疼痛,他也沒有停手。

    然而,雷魂發現了他的意圖。

    它對於凡人膽敢觸碰它的行為震怒不已,它終於拿出了它真正的實力。

    數百道雷霆於同一時刻劈下,照的光線昏暗的關山之上亮如白晝。

    遠在市區旅館的山豹都為之一驚,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關山上聲勢浩大的雷暴,他不住的瑟縮,即便相隔萬里,但雷霆帶來的恐懼,太深太深了。

    千鶴陣瞬間崩潰,紙鶴失去靈力支撐,無力的從天空墜落,成百上千,像是盛大的流星火雨。

    姜炳步了岳江的後塵,也吐了口鮮血,甚至更加嚴重,他透支了自己的靈力,又被從外部打破陣法,他受到了反噬。

    他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倒向大地。

    然而他的後腦勺並沒有直接跟大地接觸,姜樺接住了他,他扶著姜炳。

    姜炳的眼神黯淡無光,不復之前的神采。原來之前的雷魂不過是小打小鬧,它是這樣強大,強大到自己的所有努力掙扎都不堪一擊。

    他終究不是姜雲煥。姜雲煥做得到的事,他做不到。

    他撞上了南牆,頭破血流。

    姜炳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

    姜樺讓姜炳倚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替姜炳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天空中紫電稍息,看來讓數百道雷霆一起降世,雷魂也並不是沒有消耗,它需要一定的時間再次積蓄力量。

    石豫緊緊拽著石猊明的手,他對於這樣的結果毫不意外,卦象已經預示了一切。

    關山難越。

    沒有什麼奇蹟,也沒有什麼青雲梯。

    然而一直回握著他的石猊明突然鬆手了,石豫不肯松,他拽的很緊很緊。

    石倪明無奈又強硬的說了一句:「放手。」

    「不放!」石豫同樣強硬,他帶著絲哭腔的沖石猊明大喊:「放了你就走了!」

    石猊明怔了一下,半晌,他突然伸手揉了揉石豫的頭,他笑了笑:「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連話都沒變一下。」

    二十年前,石豫也是這樣拽著他就不肯鬆手,非要認著他喊爸爸。

    那時候的石猊明是半推半就的由著石豫的拉著他,但這一次,石猊明抓住了石豫的手,他一根一根的將石豫的手指掰開。

    他看著石豫,認真道:「做父親的,不能保護好妻兒,本也沒什麼資格活著,我已經失去了一次,石豫,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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