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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透風的湖心亭里，穿著常服的姜雲煥坐在石凳上，手邊是一疊符紙，手上是沾著硃砂的毛筆，而他對面的人是自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狗...」過去的姜樺看著手上的書本，皺著眉看著那個沒有讀出來的字。

    姜雲煥頭也不抬道：「芻，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樣讀。」他糾正姜樺的斷句和讀音的同時，手上動作也不停，筆鋒隨意的在符紙上舞動，符籙就成型了，簡單的好像在塗鴉一樣，堆在手邊的空白的符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這樣的畫符速度，岳江要是見了，怕是要目瞪口呆的驚嘆一句人肉印符機。

    姜樺有些煩躁的扔下書本，上邊的字他已經能勉勉強強的認識大半了，但他看著這些文字完全不能理解其所表達的意思，也不明白人類寫這些東西幹什麼，他讀起來只覺得枯燥。

    妖怪用頭枕著手臂，趴在了石桌上，一動不動的盯著低頭畫符的姜雲煥，用無聲的注視表達自己厭學的情緒。

    幼稚極了。

    但姜雲煥偏偏就吃這一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放下筆，將畫好的符文整理了一下放到一旁，撿起被妖怪丟的遠遠的書本，耐心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天地是沒有仁慈的，它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

    「哦.....」姜樺拖著長音，語氣還是透著不樂意。即便姜雲煥不再畫符，親自講解給他聽，他也不想學。

    姜雲煥又往下講了幾句，見姜樺還是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無精打采。他知道講什麼也沒用了，他決定中止今天的教學。

    他提議道：「今天不學經文了，我教你一樣新東西吧。」

    「什麼？」死氣沉沉的妖怪一下從桌子上抬起了頭，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姜雲煥。

    姜雲煥看著這一幕，嘴角含著笑意道：「我教你折千紙鶴吧。」他一邊說一邊拿過手邊剛剛寫好的符紙，熟練的將符紙折成了千紙鶴的形狀。

    姜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姜雲煥疊完一個，將活靈活現的千紙鶴擺到了妖怪面前：「送給你。」

    姜樺驚奇的看著面前的千紙鶴，想不到剛剛還平平無奇的符紙竟然可以折成這樣。他拿了一張姜雲煥畫好的符紙，回憶著剛剛看到的動作，想要照著做出來，但是疊了幾步後就發現了不對，也不知道是哪一步疊錯了，後邊的整個都亂套了。

    他又皺起了眉頭，姜雲煥忍著沒有笑出聲，但眼角眉梢都掛滿了笑意，他不緊不慢的又拿了一張符紙，特意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重新疊了一遍。

    這回姜樺一步一步的跟著他做，姜雲煥的紙鶴疊好的時候，姜樺手上的紙鶴也成型了。

    因為學習而愁眉不展的妖怪看著手心的紙鶴露出了笑容，他投桃報李，將自己疊好的紙鶴擺到了姜雲煥面前，同樣道：「送給你。」

    姜雲煥因為姜樺突然露出的笑容怔住了一瞬，他似乎非常驚訝，姜樺原來是會笑的。他很快恢復過來，接過了姜樺遞來的千紙鶴，放在掌心。他低頭看著掌心的千紙鶴，又看了看對面再接再勵，繼續折千紙鶴的妖怪，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翻湧著的深不見底的暗潮。

    姜樺雖然注意到了姜雲煥的表情變化，但是他看不懂，他也就不再關注。因為人類總是這樣的，喜怒哀樂還不夠他們表達，他們又整出了愛恨怨憎惡，人類的情緒太複雜，也太難以理解。

    比起揣摩人類的心思，顯然疊千紙鶴更有趣。妖怪一門心思的撲在疊千紙鶴大業上，最後堆了滿滿一桌，直到把姜雲煥畫的符紙都疊完了才罷休。

    並且，他大方的將自己疊的所有千紙鶴都送給了姜雲煥。因為他記得姜雲煥前幾天講給他的故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姜雲煥給了他一個，他還他一桌。

    天色將暗，姜雲煥看著這滿滿一桌千紙鶴，有些無奈的扶著額頭，他也不叫下人來幫忙，親自將千紙鶴一趟一趟運回書房，動作小心謹慎，寧願一次少拿點，也不願壓壞了姜樺送給自己的禮物。姜樺陪著他一起，兩人來回搬了五六趟才算搬完。

    姜樺的回憶到這裡中止，姜炳的筆鋒也行到了最後一步。他開始感覺到阻力，但是這阻力在體內源源不絕，如同浩瀚江水一樣的靈力面前，弱不禁風。他一筆畫下，符成！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這章補昨天=w=

    第34章

    姜炳喘了口氣，拿著符對著姜樺微笑了一下，隨即才轉頭給岳江檢查。

    岳江看著符紙中的靈氣，鑑定道：「上品。」符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根據畫符之人灌注其中的靈力差別劃分，姜炳這張符無論是靈力還是筆鋒，都屬上品。

    「你真的是個天才。」岳江真心實意的稱讚道，他雖然心裡有羨慕，但並沒有嫉妒，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得。而且姜炳有這樣的天賦，為他尋回烈風劍的風魂，又增添了一點信心。

    姜炳假做謙虛，實則得意道：「還行吧，不是很難。」他稍作歇息，就道：「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在鏡面上試試了？」

    岳江將照妖鏡遞給姜炳，提醒道：「這鏡子雖然不是攻擊型的法器，但千年修為的器魂靈力也非常強大，你要小心應對，如果不行千萬不要勉強，否則靈力倒轉，容易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