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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眉緊鎖，剛剛還是個頗不正經的壞叔叔，現在神色嚴肅的像是在審問犯人的警察，僅僅是對視就讓人頗有壓力。

    姜樺本來就有些呆愣的神情不由更愣了一點，他歪了歪頭，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變臉的人類。他思索了片刻，才道：「人不能吃，但是其他可以。」

    姜炳有些意外這個答案：「人不能吃？為什麼不能？」是不能而不是不想，妖怪吃人難道還有什麼今日忌食人肉之類的守則嗎？

    姜樺又皺著眉沉思了片刻：「有人告訴我不能。」

    姜炳敏銳的抓住了重點：「有人告訴你？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姜樺點點頭：「你問的時候，才想起來。」

    姜炳琢磨了一下，姜樺這話的意思是他的記憶就像一個資料庫，只有在觸發某個key的時候，那段記憶才會被喚醒。這麼說對方的記憶是完全可能恢復的，只需要合適的引子幫他打開記憶的寶匣。

    「你還想起了什麼？」姜炳追問道。

    「姜樺，我的名字，姜樺。」

    「這不是我給你取的嗎？」

    姜樺搖搖頭：「那個人，那個...」他又皺起眉頭，似乎在苦惱該怎麼表述。

    姜炳試著猜測：「你記憶里的人？是教你不能吃人的那個嗎？」

    姜樺點點頭。

    「他是誰？」姜炳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自己竟然能心有靈犀的跟千年前的古人起同一個名字。

    「他...我忘記了...」姜樺看著姜炳，金色的眼睛裡是姜炳的影子：「他跟你很像。」

    這回輪到姜炳愣了：「跟我很像？不會是姜雲煥吧？」又是蜀國又是千年前的，說到跟他很像，他瞬間想到的就是姜雲煥，畢竟那個楚國將軍都把自己錯認成姜雲煥，想必除了服飾之外，自己一定跟姜雲煥還有某些相似之處，這也是變相的肯定了自己的演技呢，沖獎有望，想到最後姜炳不由得意起來。

    「姜雲煥...」姜樺念著這個名字，他的語氣帶著疑惑和遲疑：「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我不這麼叫他...」

    「那你叫他什麼？」

    「忘記了。」

    姜炳無奈的靠回沙發上，距離恢復記憶，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而在姜樺恢復記憶之前嘛，自己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

    話題暫時結束，姜樺的視線又轉移到了電視機上，他看著屏幕上時不時切換的畫面，神情十分專注，投入的像是看到了什麼精彩絕倫的節目。

    姜炳望了一眼，根本就沒有在播節目，電視上播的是不要一萬，不要五千，只要九九八，九九八帶回家的電視購物廣告。

    這年頭，大概也只有姜樺會看這種廣告看的那麼認真了吧，連最容易被騙的老年人都看膩了這種套路。

    這個妖怪單純的讓人光是在腦袋裡想想丟掉他都有種愧疚感。姜炳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將手伸到自己的脖頸處，摸了摸那塊掛牌，心道：「管那麼多幹嘛！反正他現在也沒有要吃我，我又有這個法寶護身，就算他真要對我動手，我也能空出手打個電話呼喚偉大光明正義的警察叔叔救我。」

    至於警察能不能對付妖怪，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姜炳被自己的邏輯成功說服，他伸了個懶腰，也不管還在看電視的妖怪，直接進了浴室。在沙漠呆了兩天，一身風塵，此時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洗個熱水澡了。

    他下榻在距鳴沙山最近的城區酒店裡，因為旅遊業的蓬勃發展，這座歷史上的邊陲城市，在今日發展的非常繁華。

    華燈初上，遊人絡繹不絕。

    往來的行人在跟同伴商量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小吃，有什麼熱鬧的夜市。他們歡聲笑語，成群結對。

    突然有人驚訝的喊住同伴：「你們看那隻貓！」

    同伴不屑道：「貓有什麼好看的？你手機里不一堆表情包嗎？什麼花色的都有。」

    「不是啊，那隻貓在看電視！」

    同伴聞言不由跟著看過去，一隻普普通通的黑貓，正襟危坐的坐在路邊小賣部門口，一動不動，很是認真的看著店裡那台老闆打發時間用的懸掛式電視機。

    而電視上播的節目嘛...「不要一萬，不要五千，只要九九八！九九八帶回家！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姜炳大概沒有想到，這年頭，除了姜樺，真的有人，不，有妖，會看這種老掉牙的電視購物廣告看的那麼認真。

    第12章

    黑貓幽綠色的瞳孔縮成了杏仁狀，驚奇的看著電視機上的人影。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法術，被封在陣下的同族，婁璟雖然會非常類似的水鏡術，但那是婁璟的種族天賦，山豹是不會的。

    而且婁璟是妖王級別的大妖，才能夠在任何水面上顯現光影，店裡這個胖子老闆明顯不是偽裝成人類的老妖怪，也沒有靈力，不會是道士。一身普普通通的人肉味，山豹大王甚至沒有興趣對這樣的獵物下手。

    山豹非常疑惑，千年封禁讓他對現在的人間非常陌生，夜晚本該是妖怪最喜歡的時間，山豹尤其喜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是他的主場，在陰影里他所向披靡。

    古時候的夜晚，人們早該緊鎖房門，縮在房間裡休息。但現在的人間，不要說伸手不見五指了，城市的燈光照的夜空甚至呈現出了暗紅色，喧鬧的夜市人來人往，時不時還有高光探照燈在夜空舞動，不知道在舉行什麼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