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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57:39 作者: 柴帽雙全
    楚國將軍舉刀迎上。他不復之前跟姜炳對戰時的輕慢,他並起雙指吹了聲呼哨,騎兵聽令,跟著楚國將軍一起合圍住那白馬玄甲的青年。

    一時間竟是沒有人管姜炳了。姜炳站起身,找了個較為安全的沙坡,躲了起來。

    兩撥人已經交上了手,青年完全不像姜炳那樣小心謹慎,害怕傷人性命,他招招絕殺,每一次出劍都要掃落一人,但他從劇組順手拿的無刃劍沒有劍鋒,無法刺穿血肉,使起來頗為不順手。

    面具後的眉眼輕皺了下,然後他再次掃落衝來的士兵時,順手奪來對方手上開刃的長刀。利器在手,一面倒的屠殺就開始了。

    姜炳的心情從看到對方的驚喜轉變成驚嚇,時不時飛起的殘肢和噴湧出的鮮血都在告訴他,前來的可能並不是救人的英雄,而是嗜血的妖魔。

    青年的動作乾淨又利落,他收割生命時沒有憐惜也沒有猶豫,之前餵餅乾時的溫和無害都是錯覺,那猙獰的獸紋面具仿佛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很快,楚國軍隊倒在血泊之中,最後一人跪倒在地,刀鋒橫在絡腮鬍將軍的脖頸,青年毫不猶豫的揮刀斬首。

    飛起的頭顱順著風滾動,骨碌碌的滾到了姜炳身前,未閉合的雙眼裡隱藏著死亡來臨時的恐懼。

    他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活口!甚至連那些戰馬都不放過,積成小渠的血液慢慢滲進沙地里,黃色的沙塵染上了血色。

    此地除了姜炳和他,再沒有活物。帶著獸紋面具的青年將臉轉向了姜炳。

    那獸紋面具上沾著殺人時飛濺的血液,面具上露出的金色瞳孔里沒有感情,冰冷的不像凡人,更像只知殺戮的野獸。僅僅是與之對視,姜炳就嚇的退後了一步。

    青年輕夾馬腹,白馬小跑著跑向姜炳。姜炳不由又退後了兩步,他動作一頓,他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那柄神出鬼沒的劍。

    剛剛面對楚國將軍斬落的長刀時他都沒有那麼深的恐懼,所以他猶豫不決,但現在,他毫不猶豫的撿起地上的劍,他劍鋒向前,指著沖自己跑來的一人一馬。

    青年勒停白馬,他讓白馬側過身,自己側對著姜炳。姜炳強撐著沒後退。青年伸出沒握刀的左手,慢慢摸向姜炳的脖頸。

    他動作並不快,姜炳的視線跟著青年的手一起前進,在即將觸及到自己時,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後退了一下。

    伸出的手落空,青年歪了歪頭,愣愣的看著姜炳。

    他沒有強硬的繼續上前,他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他收回手,摘掉臉上的獸紋面具,隨手一扔,他又摘掉頭盔,露出那頭烏黑的短髮,短髮在夜風裡飄揚。

    露出真容之後,姜炳不免又動搖了一下,因為對方長得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青年摘下面具時,本該兇惡的金色瞳孔在那張臉的映襯下,變成了無辜和茫然。

    姜炳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外表都是騙人的!看看他那身沾著血污的鎧甲,他根本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在心裡築起防備的高牆。

    然而青年下一個動作一下將這高牆擊垮。他用著並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了四個字:「薑餅先生...」他說的磕磕絆絆,要不是姜炳對這個外號比較敏感,根本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說了一遍之後,青年很快又說了一遍:「薑餅先生。」這回就流暢多了,也標準多了。

    姜炳驚訝不已,對方原來會說中文?不,不對。他很快否定這個想法,青年說第一遍時明顯是第一次說中文,並不那麼字正腔圓,甚至帶著點西方的捲舌音。但對方又很快自己糾正了發音,那麼...他是剛剛學會的?什麼時候?

    姜炳凝神想了想,他們才剛剛接觸了一個白天,對方要學也就那麼點時間學習,而對方所接觸到的次數最多的詞語,大概就是別人喊他的那聲「薑餅先生」。

    因為別人那麼喊自己,所以他就記住了這個讀音,然後現在複述了一遍?這個學習能力未免太強了!姜炳想的太入神,一時都忘了害怕,那麼之前自己懷疑對方是智力有問題還真是冤枉人家了。

    這學習能力姜炳反正是自愧不如,如此看來,青年的智力非但沒有問題,反而還非常聰明。姜炳想明白的同時,更大的疑惑接踵而來,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連話都不會說?而且表現的實在是有些呆愣。

    不等他繼續思索,青年突然輕扯韁繩,他調轉馬頭,側頭看了看姜炳,又喊了一聲:「薑餅先生。」

    他越說越流暢,清冽如山泉的聲音念著這個外號,好似鳥鳴那樣動聽。對方不光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身材雖然在盔甲下看不分明,但看對方利落的身手,以及一劈一砍間的肌肉線條,身材肯定不會差,簡直是天生的明星胚子。

    姜炳搖搖頭揮去自己越跑越偏的想法,滿地的血液還沒被流沙吞沒殆盡,死不瞑目的頭顱也待在原地,他怎麼就能開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他微垂的劍鋒重新豎起,他握緊劍柄,緊張的看著青年。

    青年對他卻毫無之前對戰楚國士兵的兇狠,他既不強迫姜炳,右手的刀鋒也從未對著姜炳。仔細想來,對方出現在此,更像是來救他的。

    姜炳不免又動搖起來,他捉摸不透青年到底是什麼人。而青年背對著他,無聲的側頭,似乎在示意自己跟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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