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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你他媽還是人嗎?」陸晨在受傷後本毫無波瀾的神情突然裂開，他狠狠地衝著范天低吼出聲，眼裡紅血絲暴增。

    「你根本不懂我。」范天搖了搖頭，紅了眼眶，似在喃喃自語，「你這種天才怎麼會懂我這種人呢?」

    陸晨靜默著沒有說話，往日裡他與范天第一次在警校相見的場面歷歷在目……

    「卡----很好，這條過!」梁導拍拍手，喜笑顏開，這場戲對演員的情緒要求很高，他們完成得相當不錯。

    方欽流站起身，血包爆裂迸出的紅色染料把他的褲子染成了深黑，黏黏地粘在腿上，他揉了揉眉間，慢慢從戲裡的狀態抽出身來。

    林楓胡亂抹了下臉，活動了一下脖子，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搓了搓手，本來紅了的眼眶又慢慢恢復了正常，他看了眼方欽流，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從某一方面來看，范天說的話還真是應了他的想法，只是對方不是天才，只是恰巧運氣好罷了，可能傻人有傻福?

    林楓這麼寬慰著自己，到一旁喝水休息，準備著下面的戲份，而方欽流緊跟著就要有和李梓嵐的對手戲，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連著三天，拍攝的都是陸晨和范天的壓抑對手戲，雖然范天最終受到職業道德和情感上的自我譴責，選擇了自首，但他對陸晨的恨與兄弟情卻像水裡擴散的墨水，糾纏交葛，相融相生，範圍越來越大。

    這幾天方欽流因為角色的演繹問題整個人都沒有露出過笑容，他為陸晨感覺到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憋在心底，而這股心思漸漸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每次拍完戲都覺得全身疲乏，像是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壓抑複雜的情緒。

    就在這種狀態下，林楓殺青了。

    林楓的殺青意味著《舉槍》很快就會迎來完結，同時也意味著他要離開劇組進行後面的奔波，臨走前方欽流問他後面的工作安排，他看到林楓看著片場外的那片天空道：「誰知道呢。」

    雖然是不樂觀的答案，卻帶著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而林楓離組的那天，方欽流卻遭遇了第一次粉絲探組。

    熱情的粉絲將他圍在劇組，他手裡拿著各種粉絲們製作的小玩意兒，僵在人群里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說著「謝謝」，除了「謝謝」，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林楓走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方欽流被圍在那裡複讀機般說著「謝謝」的場面，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卻不知道是送給自己還是送給方欽流。

    而在他剛出劇組片場沒幾步，一個女生從旁邊一棵樹那裡飛奔而來，臉上紅撲撲的，把一個小禮盒塞給林楓，激動地語無倫次：「我是小雨，誒，不對，你不用知道我叫什麼，哎呀我在說什麼，總而言之……」女孩吸了口氣，「林楓，我是你的粉絲，我很喜歡你的戲!」

    林楓背著包愣在了原地，看著手裡粉色的禮物盒半晌，才和方欽流一樣只會說句「謝謝」。

    女孩兒激動地和她說了些什麼，林楓不清楚，但他會永遠記住當時她的表情，帶著憧憬與希望，他是她的愛豆。

    這就夠了。

    他突然就不羨慕方欽流了，這個圈子，誰不是在負重前行呢，他們背著的，是粉絲對他們的喜愛啊。

    方欽流不知道林楓經歷了什麼，他只感受到了粉絲們的戰鬥力，硬是在臘月的天裡被圍出了一身汗。

    事後他才知道，這次的探組是孫苗苗安排人負責組織起來的，不是用了假粉，但是也不算完全的自發，甚至連見他的人都是經過了挑選的。

    孫苗苗的意思是，再有十天他就該殺青了，該有點動作了。算起來《舉槍》除了剛開始大IP改編鬧出了點兒火花，後面基本沒什麼消息了，這對於如今信息更新如此快的時代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趁著方欽流還有點兒熱度，要多在大眾眼裡撲騰幾下，買通稿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另一方面，也可以展現方欽流如今的人氣，作為提高身價的資本。

    方欽流對這套操作並不完全贊同，卻也可以理解，他現在是千盛下一年度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自然孫苗苗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也比之前多了許多。

    《舉槍》後來的戲份沒有之前那麼壓抑，方欽流胸中積聚的抑鬱之氣也隨著後面戲份的開展釋放了許多，他試圖控制自己不受陸晨的影響，卻發現有些困難，陸晨那股子冷血無情中的小情緒實在是對他影響深刻。導致劇組裡的人員表示，看見方欽流笑就覺得是在冷笑地嘲諷他們。

    方欽流表示自己很無辜，看來太進入角色了也不行。

    在這種恍恍惚惚、真我假我的狀態下，方欽流也迎來了殺青的日子。

    說不清和第一次殺青有什麼不同，方欽流不能說不高興，卻覺得自己淡定了許多，興許是受太長時間陸晨的影響了，他覺得天塌下來都沒事兒。

    然而天塌下來也沒一條熱搜的戰鬥力強。

    方欽流在殺青宴上偶然看到那個熱搜話題，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瞳孔猛地縮小，眼裡的紅血絲立馬沖了上來。

    [爆]#白祁片場受傷#

    簡單的幾個字，卻觸目驚心。

    他顫抖著手點進去詳情，整個人的腦海里都是「沒事的」「沒事的」，刷起的彈幕覆蓋了他所有的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