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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欽流看清了他手上的照片，場景是白祁的家，雖然照片似乎經過了放大處理，有些糊，但仍能輕易地看出裡面的兩人是他和白祁。

    他頓時明白了眼前男人的身份，也明白了之前無孔不入的「狗仔」到底是誰派來的，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哦?白祁前輩是我們千盛的台面，單身未婚，什麼時候變成某人的了?你說是不是，萬鼎的陳總?」

    方欽流一上來就擺上雙方公司而不是私人關係，一方面是提醒對方注意身份，另一方面是如今的他單就個人身份來講，的確遜於陳鶴立，私人交涉對自己十分不利。

    陳鶴立聽他這麼說，也明白了方欽流話里的意思，面上也不再和方欽流維持虛偽的客套：「別拿千盛出來堵我，我也沒把千盛放在眼裡，你要是真為白祁好，就跟我走一趟。」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錶，「剛好也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們可以邊吃邊說。」

    方欽流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他很討厭對方嘴裡一口一個白祁，說出的話也漸漸帶了□□味：「萬鼎也是一隻腳進了娛樂業的人了，陳總不知道占用演員的時間要和經紀人先預約嗎?」等看到陳鶴立有惱羞成怒的趨向時，他又裝作寬宏大量的樣子道：「算了，這次就給陳總一個面子，我自己和經紀人報備一聲，不過，吃飯就不必了，家裡還有人等著呢。」

    家裡等著的人自然是指白祁。

    陳鶴立聽著對方這有意無意的炫耀，心裡更是被噁心得不是滋味兒，用鼻子哼了一聲，報了個餐廳的名字就甩手離開了。

    方欽流看著陳鶴立離去的身影，眼睛裡積滿了黑色的雲霧，似乎下一刻就會是狂風暴雨。

    他輕輕靠在牆壁上愣愣地發了會兒呆，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唯有白祁的影子越來越清晰，然後是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越來越鮮活，包括白祁對自己和陳鶴立那段過往的描述。

    方欽流用拳頭重重錘了幾下牆壁，終止了自己的遐想，收拾好思緒，朝之前的候場區走去，孫苗苗應該還在等他出來。

    和孫苗苗講了下試鏡情況後，他還特意讓她放寬心，覺得自己這次發揮得不錯，很快就和孫苗苗告了別，說和別人有約。

    孫苗苗個人對不影響藝人本職工作的私生活情況並不在意，因此也只是走過場般提醒他注意一下形象，並沒有過多詢問。

    陳鶴立和他說的餐廳名字叫木林森，是市里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的西餐廳，方欽流趕到時，餐廳里還沒幾個人，陳鶴立一身西裝革履，坐在一個不怎麼醒目的位置。

    方欽流坐了下來，等著陳鶴立先開口。

    陳鶴立也在細細打量著方欽流，等著方欽流先發問。

    兩個人互相瞪了一會兒，也沒個結果，陳鶴立只好先道：「我就開門見山了，今天下午你來試鏡的時候我其實就在後面的隔間裡看著，梁導對你似乎很滿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應該就是《舉槍》的男一號了吧?」

    方欽流沒有理會他這個問題，目光試圖從他臉上探尋出什麼。

    陳鶴立沒得到回應，自討了個沒趣兒，接著道：「但是，意外嘛，總是無處不在的。哪個劇組都沒有得罪金主的說法，我呢正要投資這部劇，就算不能直接決定誰演，但要是不讓誰演，應該沒什麼難度吧?特別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新人演員。」

    他著重念了「新人」二字，提醒著方欽流他現在究竟處在什麼位置，嘴角輕蔑的笑意逐漸加深。

    「所以呢?陳總就是來炫耀資本是多麼重要的嗎?」方欽流依舊是不緊不慢，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角色。不過聽陳鶴立這麼一說，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梁導會那麼猶豫了。

    「我啊，就特別看不慣白祁身邊有其他人，看誰都礙眼，可還偏偏有人就在他跟前晃悠……」陳鶴立喝了口水，抬眼看了他一下，接著道：「我陳鶴立看上的人，還沒有讓別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方欽流都要被陳鶴立氣笑了：「什麼是你看不慣，你不喜歡?陳總，之前您做過什麼事兒您心知肚明，現在來找我說這些，您不覺得可笑嗎?」說著他還真笑了兩聲，「呵呵，反正我覺得挺逗的。」

    按照白祁的說法，陳鶴立可是曾腳踏兩隻船，而現在，自己只是白祁短時間的同居室友就能被這麼針對，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這麼想著，胸中怒火更盛，也分不清是為白祁鳴不平還是為自己。

    陳鶴立以為白祁把所有的事都已經告訴方欽流了，兩人的關係定然是很親密了，一時妒火中燒：「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已經都願意回頭請他原諒了，他心裡對我肯定還是有感情的，你又算什麼呢?」

    「不好意思，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沒您什麼事兒了。演員需要好角色沒錯，但我也有需要珍視的人和事，合適的角色千千萬，萬鼎還能掌控整個圈子不成?」方欽流說著，就準備站起身走了，攤上這麼個倒霉前任，方欽流是真情實感地同情白祁了。

    陳鶴立看他要走，甩出了幾張照片在桌子上，語氣漸漸平緩下來：「那要是我把這些照片公開了呢?」

    方欽流聞言停下來了離開動作，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陳鶴立放桌面上的照片一張張翻著，臉色漸漸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