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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37:33 作者: 伊人睽睽
    姬司言對別人來說是煞星,讓人又驚又怕,可對她慕蘭音來說,他一直是站在她這邊的。

    慕蘭音走過去,對他點頭,笑道,「好。」

    少年蹲身,把她摟入懷,拉著她的手,一起拉開弓箭,形成一張滿月。鋒芒針對著華雲郡主,目光錯都不錯。姬司言的聲音在慕蘭音耳邊清泠冷然,「手用力,不要發抖。對準方向,弓要拉滿……如果你想殺她的話。」

    華雲郡主烏黑的眼中寫滿恐怖,在那小姑娘拿起弓箭,她好似看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之前的慕蘭音安然無害,是書香門第中的小姐,拿起弓箭的慕蘭音,月牙一樣彎起的杏眼變得冰冷,周身散發出驚人的氣場。她這么小,卻似乎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事。

    就連姬司言都感覺到慕蘭音前後的變化,垂眼看她俏麗含笑的面頰。

    慕蘭音恍若未聞,問他,「司言哥哥,若我真的要殺她呢?這後果,我萬一承受不起呢?」

    姬司言握緊她的手,慢慢道,「不怕,你要殺她,我給你遞刀。我們總是一塊兒的。」

    「你們不能殺我!」華雲郡主尖叫。

    慕蘭音唇角含笑,弓弦被她輕輕攏了一下,對準方向,她手指鬆開,將箭射了出來。那箭,刺向被駭得傻眼了的郡主。在箭距離郡主一寸的時候,箭的力量似突然用盡,掉落而下。

    「哎呀,力氣不夠。」慕蘭音笑著,放下弓箭,身體放鬆地靠在少年懷裡。

    華雲郡主跌坐在地,淚水從眼眶掉落,眼中寫滿了驚恐。剛才那瞬間,慕蘭音冰涼的雙眼,那對準自己的箭頭,她真以為、真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放肆!」後頭定北王爺怒吼。

    「爹!」看到父親,華雲郡主崩潰,大哭起來。

    ☆、第34章 轉移

    慕蘭音歪了歪頭,看向華雲郡主哭哭啼啼地跑向王爺。因王爺到來,雙方侍衛都不再打鬥,明王府這邊的卻依然壓制著郡主的人,誰都不得動一步。慕蘭音唇角抿一下,感覺到姬司言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她心中笑,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便輕輕回握,示意自己很好。

    她本來就沒想真殺了華雲郡主。

    姬司言本來也沒想真殺了華雲郡主。

    誠然,他即使殺了華雲郡主,應該也不會很麻煩。為了一個異性王的女兒,皇帝能把他怎樣呢?世代明王,都為定國平安付出許多,江山有他們的一份功勞。還是那句話,明王府這樣特殊的存在,只要姬司言不去大逆不道地私通外敵或謀反,皇帝是沒有理由隨意處置他的。私通外敵麼?明王府十萬軍士壓制臨周二國多年,兩國可算對明王府恨之入骨。恐怕就算皇帝自己去私通外敵了,明王府也不可能這樣做。謀反?比起私通外敵,恐怕這才是讓皇帝日夜難安的問題。

    姬司言想殺了華雲郡主,當然也可以,但那畢竟是打皇帝的臉,後續麻煩也太多,容易給自己樹敵。姬司言沒想著讓皇帝下不了台,也沒想把自己在天京「意氣風發鋒芒畢露」的形象給徹底扭曲成「狂妄驕橫目中無人」。所以他才說,「你不死,誰會找我麻煩?」

    慕蘭音深諳姬司言的心性,在他說那話時,她立刻想到姬司言只是想嚇一嚇華雲郡主。

    她其實也沒什麼失落的啦,姬司言都為她做到這一步了,她還不滿意,那也太不識抬舉了。同樣,慕蘭音也需要讓華雲郡主對自己有些忌諱。所以她才配合著姬司言,一起射出了那一箭。

    效果喜人,華雲郡主果然被嚇住了。郡主在天京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若她之前還有幾分膽色,當生死懸於一線,觸上慕蘭音那雙微笑的冰冷眼眸,她身心像是置身於一個大冰窟一樣。是時,華雲郡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慕蘭音真的會殺了她。

    「爹!他們要殺我!」抱著自己父親,華雲郡主好不容易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眼淚啪嗒啪嗒掉,宣洩自己的委屈,把流瀉掉的勇氣重新找回來。她回頭指著姬司言和慕蘭音,還想再告狀,看到慕蘭音含笑的眼睛、姬司言手中那副隨時會舉起的長弓,硬是低下頭,沒膽量說下去。

    就是嬌蠻的郡主也能感覺到,姬司言真的會殺了她——如果她繼續不識抬舉的話。

    定北王安慰著女兒,被這個闖入自己府宅的世子氣得頭冒青煙,怒喝,「世子殿下,帶一個陌生小姑娘闖入我王府,還要射殺我的女兒,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姬司言笑一聲,目光隨意看了定北王一眼,「阿音是我的客人,華雲卻屢次三番挑釁,最後更是想趁我不在時殺了阿音。你在那時候都沒給我一個解釋,現在向我要什麼解釋呢?」

    定北王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氣得胸口發堵、喉嚨堵塞,這個黃口小兒!不向他行禮是身份使然他可以不介意,但跟他說話都是一副「賞賜」的嘴臉,真能把人氣死。定北王喘著氣,提醒自己要克制。確實,姬司言不會把他怎麼樣,但他也不能把對方怎麼樣。回味了兩遍對方的話,他覺得不對勁,猛地看向自己女兒,「華雲,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

    「我、我……」華雲眼淚汪汪,怒視慕蘭音,但只一眼,她就畏怯地躲開了目光,「她欺負我,我才想給她一個教訓。」

    定北王素知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性,天京里誰不頭疼?但都看在他的份上,不加以計較。定北王中年得女,妻子又早逝,膝下唯有這個女兒,自是對她百般寵愛。就算知道女兒任性一些,他也不多約束,只想著自然天性。但誰知,女兒這次任性,就任性到了一個絕對不能惹的人物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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