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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00 作者: 陳詞
    母親與弟弟都將她視作依靠,可誰又知道,她也是女子,也希望有人能呵護自己,照顧自己?

    太子又位高權重,高大俊朗,要說她心裡沒有觸動那是假的,而且,她明明也能感覺到,太子對她也並非無動於衷。雖然知道沒有可能,可她昨夜還暗自竊喜,誰知今日突然就成了這樣。

    罷了罷了,他們本也沒有可能,她如今是男子,還是公主的駙馬,太子想必也是顧慮這個才如此的。

    魏雲洲本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可隨著他們越差越深,案情越發明朗。許是怕太子揪出自己,到時候全族都沒有好下場,幕後之人竟狗急跳牆,想出刺殺法子,想要阻止他們繼續往下查。

    魏雲洲眼睜睜看著宴上突然闖入一群持劍的刺客,大腦中一片空白,一時竟然忘了躲。眼看雪白鋒利的劍尖就要朝著自己刺來,魏雲洲躲閃不及,心中絕望之際,身體左側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將她扯了過去,險之又險,避開了那劍。

    是太子!

    魏雲洲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脫險而歡喜,便感覺自己與太子的姿勢有些不對。許是情況危急,她被大力拉扯過去後站立不穩,倒在了太子懷中,柔軟的胸脯竟然壓住了太子手臂。

    對上太子那因震驚而圓睜的眼,魏雲洲心亂如麻,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好在救駕的侍衛們來的及時,出手了結了刺客,打破了尷尬。

    她企圖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卻不想,當天夜裡,她正準備睡下,就聽見太子在外敲門,

    「駙馬,你可睡了,孤有些要事要與你商量。」

    魏雲洲心中一緊,以為太子是來興師問罪,畢竟太子與公主兄妹情深,感情深厚,哪能容許她欺瞞傷害公主。

    她雖早已做好事情敗露一死的準備,可到頭來真到了那一天,她還是怕的。想到自己會被戴上枷鎖,拉到刑場行刑,魏雲洲眼眶一紅,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殿下,臣有罪,」看著面沉如水的太子,魏雲洲淚眼汪汪地跪下請罪,「臣自知罪該萬死,還請殿下繞過臣的家人,臣願以死謝罪!」說著一咬牙,便起身猛地朝牆上撞去。

    太子其實此事並沒有多生氣,一開始發現駙馬竟是女子時,他心中是震怒的。她明明是女子,怎麼敢參加科考,又怎麼敢娶皇妹做駙馬,這可是欺君之罪!可憤怒中又夾雜著一絲驚喜,駙馬是女兒身,他並沒有斷袖之癖。

    他本想佯裝震怒,嚇一嚇她,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可誰想,看到她的眼淚時,他便有些心軟,更沒想到,膽敢做女駙馬的膽大包天的她竟會尋死想要以死謝罪。

    他如今已隱隱明白了幾分自己對她的心思,哪裡捨得她死。「住手!」他連忙出手將她攔下。

    「殿下……」

    魏雲洲順著他的力道止住動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心中竊喜,殿下捨不得自己死,莫不是……

    第64章 嫁給女駙馬的公主3 嫁給女駙馬的公主……

    「莫要如此惺惺作態!」哪怕明知眼前女子並沒有他想得那樣柔弱, 可對上她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心軟。他不自然地避開她的雙眼,輕咳了一聲作嚴肅狀道,

    「你當真是膽大包天,你且說說,你為何女扮男裝科舉入朝為官,又為何以女子之身做了公主的駙馬?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殿下,我自知我此舉罪該萬死,可我真的有難言之隱。」聽到欺君之罪, 魏雲洲有些怕, 可想到剛剛自己尋死,太子卻攔住了自己, 想來太子也不想自己死,又放鬆了些。她掀開衣袍猛地跪下,悲涼道,

    「殿下,我之所以女扮男裝科舉入仕, 是因為我背負著血海深仇。我本名魏芸, 我父魏林, 乃大興九年的進士。父親寒門出身, 十年寒窗苦讀中了進士了,被外放到江州下轄瑤縣任縣令。因父親一不結黨二不徇私, 一心撲在公務上, 不會圓滑處事,所以哪怕父親一心為民,卻從未晉升過,在瑤縣一呆就是七年。

    若是這樣也便罷了, 可就在我們以為父親升官無望,一輩子只能做個清貧知縣的時候,父親卻意外得了晉升,被任命為江州同知,叫他即日赴任。

    我們一家自是喜不自勝,可隨父親到了江州後,卻發現父親當上同知後總是愁眉苦臉,似乎遇上了什麼難事。而且父親開始變得非常忙,幾乎住在了衙門裡。

    後來,我偷偷聽父親與母親談話,似乎是之前朝廷撥下來的治理河道的帳目出了紕漏,馬上就要春汛了,擔心會有水患。」

    隨著魏雲洲的講述,太子的神情漸漸和緩下來,他目光沉沉地看著眼前陷入回憶的女子,道,「那後來呢?」

    「後來……」魏雲洲苦澀一笑,「後來,就像父親擔憂的那樣,春汛來了,河道堵塞,堤壩決堤,江州附近幾個地勢稍低的縣鎮,千里良田,全都被大水淹沒了。

    江州成了水上澤國,父親也被人抓走了,說他貪污了治理河道的錢款,尸位素餐,導致了這場大禍的發生。按律,我們這些家眷也該被治罪的,好在我們命不該絕,一個曾受過父親恩惠的差役偷偷來報信。最後,府中忠僕在院中縱了火,掩護我們假死脫身,這才逃過一劫。

    母親帶著我們混進了因水患而流離失所的流民之中,改頭換面,重新辦了戶籍。因登記戶籍的差役馬虎,我那時不過七八歲,為了安全扮做了男孩,所以被記作了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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