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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00 作者: 陳詞
嫡姐壓了她半生,那她便要她的女兒,成為晉寧伯府的踏腳石,用她的一生與季家所有的遺澤,給璟兒鋪出一條晉升之階,以消她心頭之恨。
賀璟見李氏陷入沉思,面色又變,又添了一句,
「母親,若是沒有其他法子也就罷了,為了季家留下的遺澤人脈,不娶也要娶。可如今,既然有兩全之法,母親為何不冒險一試?難道母親真的願意,讓昔日仇人之女,成為自己的兒媳,子孫後代都留著她的血嗎?」
見李氏沉默,賀璟徑直起身,牽起突聞密辛滿臉驚惶的季宛,徑直跪在李氏身前,哀求道,
「母親,兒子自小什麼都聽你的,如今只求你一回,看在兒子和宛宛腹中您的孫兒的份上,母親你就答應我罷!」
室內死一般寂靜,李氏垂眸看著齊齊跪在身前的賀璟與季宛,昏黃的燭光明明滅滅映照在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
沉默半晌,李氏終於抬眸,端起一旁早已放冷了的茶,冰涼刺骨的茶水下肚,李氏目光沉沉終於開口,「起來吧,這事兒……我答應了。」
賀璟一喜,忙拉著季宛起身,殷勤地給李氏續茶,「謝母親成全,我就知道,母親你最疼我,日後,我定會與宛宛好好孝敬您的……」
「好了好了,」聽他三句話不離季宛,李氏只覺煩躁,不耐煩打斷她,「我答應了不代表這件事就成了,李代桃僵四字說得簡單,可做起來卻難,需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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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李氏房內發生了什麼,雲舒並不知曉,李氏為人精明,想在她的院子裡安插眼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了第二天,季宛的丫鬟桃雨雙眼紅腫,滿臉焦急地過來告訴她,說季宛去園子裡折梅,回來便染了風寒病了時。雲舒便意識到,她期盼已久的大戲要開場了。
當下裝作毫無所覺的模樣,帶著青霜焦急地去看望季宛。她雖因著之前的事和季宛生分了不少,但畢竟多年姐妹情意,季宛病了,於情於理,她也該去看上一場。
雲舒剛踏進季宛房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季宛臉色慘白消瘦,臉頰與雙唇卻透著別樣的嫣紅,乍一看便讓人覺得是風寒高熱所致。可以雲舒的眼力,還是能看出她慘白的臉色,是因為撲了一層薄薄的粉,臉頰與唇上的嫣紅,則是上了胭脂和用熱水燙出來的。
雲舒心下挑眉,這病裝的倒是夠虛假,畢竟季宛有孕了,不管是真病,還是服藥裝病,都會對腹中胎兒造成傷害,也只有易容裝病這一條路了。
前世,季宛也裝了這麼一回病,當初原身單純,又季宛為親人關心則亂,壓根沒懷疑。眼看季宛病情不僅不見起色,還越來越重,一度萬分焦急擔憂。
等到季宛藉口馬上要過年,她病得太重會給府里添晦氣自請到莊子上休養治病,最後卻沒挺過來,在初五那日沒了時,原身還悲痛不已,險些哭暈過去。
原身至死也沒想到,原本似了的季宛,會在成婚那日死而復生,甚至還頂替了她的身份……
季宛見雲舒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心裡有些心虛,怕雲舒看出什麼,忙道,「姐姐,你怎麼來了?我這是風寒,姐姐別靠太近,若是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又不悅地教訓桃雨,「誰准你自作主張告訴姐姐的,姐姐身子弱,若是過了病氣,看我不罰你。」
「無事。」雲舒看著她們主僕一唱一和,怕她靠太近看出端倪,偏偏不如她的意,不僅不遠著點,反而還側坐在榻上,一把抓住她的手,湊近了故作擔憂道,
「宛宛,你這是怎麼了,桃雨說你染了風寒,現在可有看大夫,可還難受?」
季宛神色一僵,生怕雲舒看出自己是裝病,幸好她近來害喜嚴重,身體看著有些病弱,忙虛弱笑道,
「已經看過大夫了,桃雨給我熬了藥,如今喝了藥舒坦了些。」說著伸手推搡雲舒,欲催她走,
「姐姐,你不必擔心,快些走吧,要是過了病氣,耽誤了婚事,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站立在一旁的青霜不明所以,不知季宛是裝病,畢竟自家小姐身體弱,風寒可是會傳染的。因此也跟著勸,
「小姐,不如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宛小姐病了,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別讓宛小姐操心。」
雲舒掃了一眼季宛屋內的屏風,見那露出來的衣角,見好就收,拉著季宛姐妹情深了一番便眼帶憂愁地走了。
見雲舒走了,一直提心弔膽的季宛終於鬆了一口氣,忙吩咐桃雨將她放進被子裡捂熱身子讓體溫升高的湯婆子都拿了出來。
「姐姐可算是走了。世子,姐姐剛剛靠那麼近,我真的差點嚇死了,姐姐沒發現什麼異常吧?」季宛話音剛落,屏風後也走出個高大的人影,正是賀璟。
昨夜他們和李氏謀劃了一夜,終於想好了萬全之策。若想李代桃僵,第一步便要先讓季宛這個身份,順理成章的消失,裝病便是第一步。
「苦了你了宛宛。」自從起了殺心後,賀璟越發不會掩飾自己對表妹的厭惡。他心疼地捧起她因為裝病而化得慘白的臉,不屑道,
「以她木訥愚笨的性子,怎麼可能察覺到異常。宛宛你放心,再等幾日等到臘月二十八,我便送你去莊子上。到時候,你就不用辛辛苦苦陪她做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