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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更新時間:2012-9-19 0:57:34 本章字數:3225

    夏輕凰急推他道:「好容易哄回來,你還不容讓些,真想把她往錦王身邊趕啊?她和錦王十幾年的感情,若你逼急了,還想留得住她?」

    蕭尋驀地轉頭,眸光比此刻的夜幕還在幽沉幾分。

    「你也認為,在夏歡顏的心裡,我永遠比不了許知言?即便我待她再好,即便我已是她的夫婿?」

    夏輕凰一呆。

    歡顏趴在床上,只覺腦殼一陣一陣地疼慍。

    她近來情緒大起大落,方才又給蕭尋刻意氣了一回,身體有些不適,便更懶得動彈。

    蕭尋已跟進來,靜默片刻,到底依上去,柔聲道:「我已經把那人放了。」

    歡顏道:「你放不放那是你的事。你們都是些厲害人物,我還想活得長久些,再不敢管你們的事。撓」

    蕭尋道:「真不管嗎?許知言的事也再不管嗎?」

    歡顏霍地轉向身,向他叫道:「你不能也別管嗎?」

    蕭尋問道:「我怎樣算別管?由著吳國局勢愛怎麼發展便怎麼發展,等不可收拾時讓我們大蜀處處被動?」

    歡顏道:「真有那麼嚴重嗎?」

    「你說呢?」

    「我不懂什麼家國大事,我只懂得,如果知言繼位,可能會是吳國歷代君王里最賢明的一個,他不會對蜀國或對你怎樣!」

    「知言……你懂許知言……」

    蕭尋笑得苦澀,「你以為,許知言當了皇帝,他的事和國家大事有什麼分別嗎?當了皇帝,可以做到一些原來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可更多的事還是做不了!否則,許知言復明後的太子之路,怎會走得這麼艱難!與國相關,再無私情,私意,私事!」

    歡顏轉頭看向他,「再無私情,私意,私事……也就是說,便是我請求你別去和錦王作對,你從來只是敷衍我,從來沒有當真過?」

    蕭尋不覺一怔,許久才道:「錦王妃真的只是怕你在那裡威脅到她的地位,才設法通知我把你接回來嗎?」

    歡顏不解,「什麼?」

    蕭尋神色卻更加冷郁,卻淡淡道:「沒什麼。」

    他起身叫人進來侍奉歡顏洗浴安睡,自己卻走到一邊,默默倒酒來喝。

    歡顏到底不敢真的叫小白猿過來在他酒罈里撒泡尿。她見他連喝了幾壺,心灰意懶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待要起身去攔,卻又覺得他生氣得莫名,也便不理他了。

    但細細想來,目前許知言地位不穩,是福是禍全不可料,錦王妃就是對她不滿,也不會挑在這時候爭風吃醋。

    於是……

    她心裡驀然一抽。

    錦王妃說,若她真拿出手段來,哄一哄,逼一逼,蕭尋很可能改變立場,至少不與錦王為難;

    楚瑜也說,蕭尋的態度至關重要,他不肯改變主意,即便皇帝下旨立錦王為太子,錦王也將前程堪虞……

    連他們都能看出蕭尋的重要性,並看出她對蕭尋有一定影響力,蕭尋心思如斯玲瓏,又怎會看不出?

    蕭尋為她肯隨他回來而開心,可隨即便疑心她是為了許知言的前程才回來,為的是說服他扶立錦王!

    可他難道看不出,她真是自願回來的嗎?

    她主動親他,主動擁抱他,甚至容忍著他凌虐般的歡愛,還不夠嗎?

    歡顏這樣想著,便也心灰意懶起來,憑著蕭尋喝多少的酒,也不想去理會了。

    她卻不知,蕭尋從來便清楚她沒那麼喜歡自己,----便是有些動心,至少那份喜歡,絕對比不上她對許知言的那種真摯和深切。他極其聰明,不僅猜到了錦王妃要她回來的用意,更猜測她之所以對自己百般依順,只是因為迫不及待地想取悅於他,勸他改變主意……

    歡好之後,她果然開始勸他別和錦王為敵……

    想不猜忌,又怎能不猜忌?

    她已是他的妻子,卻在昔日情人那裡住了兩夜。

    她說他們是清白的,可他只見到雙目復明的許知言風姿絕世,更勝往昔十倍。

    連當日失明的許知言她都抵擋不住,並無任何名份便輕易交付了自己的清白,何況如今這樣容色無雙的錦王……

    蕭尋已經醺然。

    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喝了多少酒;從那日夏輕凰醒來,說出她是自願隨錦王夫婦離去,他便搬了好幾壇酒在自己房裡,只恨無法醉死在酒中,把時間停留在往昔攜手同游的好時光。

    曾在許知言身邊千伶百俐的小白狐,自被他逼迫相從後,笑容少了,話也少了。即便只是朋友時,她都不會捨得他喝成這樣;而此時,她明知他傷心,居然視若無睹,安然地睡去……

    因為他說了,不會讓私情私意影響大局,她寒心了,連哄都不想哄他了嗎?

    他忽然間憤怒起來,將酒盅狠狠砸碎在地。

    此時歡顏已睡,侍女並不在屋內侍奉,但留心著蕭尋未睡,且又飲酒,遂在門外候命,聞聲已是一驚,問道:「太子,需要奴婢進去收拾嗎?」

    蕭尋道:「滾!」

    侍女頓時不作聲了。

    歡顏驚醒,惱怒地瞪他一眼,側轉身面里而臥,竟又睡去了。

    蕭尋大怒,奔去將她含憤拖過,卻呈餓虎撲狼之勢壓了過去,逕自扯她衣裙。

    歡顏睡得昏沉,正覺氣虛力促,驚叫一聲,慌忙要逃開這醉鬼魔掌,給拉得離了原位的身子匆忙往外掙出。不防蕭尋醉後手滑,恰將她鬆了開來,她掙脫的力道大了,立時重心不穩,額頭狠狠地撞在堅硬的檀木床欄上,好生疼痛。

    這時,蕭尋重又伸手過來,將她大力一拉。她頭暈眼花地跌回去,不由哭叫道:「蕭尋你欺負我!我放毒蟲子咬你……」

    蕭尋冷笑道:「你敢!」

    歡顏傍晚剛給他折騰一場,如今見他這醉意醺醺勢在必得的模樣便覺害怕,雖不至於真的放毒蟲咬他,卻也伸出手來,用尖尖的指甲很不客氣地在他那張俊美不凡的面龐上狠狠撓了兩下。

    兩道血痕登時浮現,火辣辣地疼。

    蕭尋更怒,抽出衣帶便將她的雙手緊緊捆了,卻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借著酒性只顧在他痴戀著的那副身體上撒氣。

    侍女在門外聽得太子、太子妃吵鬧一陣,便只聽到歡顏一個人在哭叫,漸轉作一聲接一聲夾著泣音的慘叫,隨即慘叫聲像給什麼堵住了,只剩了含糊不清的低低啜泣,卻比方才的慘叫更覺苦楚難耐……她從兒侍奉蕭尋,也深知他少年時荒唐慣了的,論起對付女人的手段,可謂千奇百怪,層出不窮。這般兇狠地對待太子妃,雖過分了些,但料得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待屋中一切平靜,再無聲息,便自顧回房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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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整個蕭府無人不知道太子、太子妃夜間打架,並且太子妃吃了大虧。

    凌晨蕭尋酒意漸去,張臂擁向身畔愛侶,只覺觸手處儘是滾燙的光。裸肌膚,頓時把殘餘的酒意也嚇得乾乾淨淨。忙起身看時,才見歡顏赤著身子被他捆了大半夜,早已燒得渾身赤燙,氣息微弱。

    慌忙將她解開,奔出去叫人喊大夫時,天都亮了。

    人人看到了他臉上的指甲撓痕,還沒來得及同情,便發現了歡顏慘狀。

    她額上青腫一片,破皮處滲出淡色的液體,平素瑩潔如玉的臉龐因高燒而通紅,唇邊卻毫無血色。

    比額際的傷更加赤。裸。裸地宣示蕭尋暴力的,是她雙腕的青紫。

    勒得那樣緊,血行不暢那樣久,連手背都腫得老高。

    夏輕凰過來只瞧了一眼,便氣得叫道:「你這是不想要她了,千方百計想趕她走嗎?」

    蕭尋默不作聲。

    喝醉的男人不是人,妒火中燒的男人更不是人……

    大夫給歡顏診治,果然說是外感內滯,病情不輕,竟算是個小傷寒,恐怕得慢慢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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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古是非成敗,一枕煙霞溪野(二)

    更新時間:2012-9-20 0:48:20 本章字數:3352

    歡顏服了藥,至下午才好些,見蕭尋小心翼翼在旁陪不是,別過臉再不願理他。夏輕凰在旁守著,卻也對他黑著臉,更讓蕭尋倍覺無趣,訕訕地走去廚房,親自看著預備了幾樣她愛吃的飲食送過來,歡顏一口也沒吃,盡數傾在地上。

    夏輕凰只得趕他走,「你還是離她遠些,省得她對著你越看越生氣,這病就更難好了!」

    蕭尋鬱悶,又想喝酒,卻怎麼也不敢喝了。

    天知地知,他明知她肯跟他回來是別有用心,他明知她喜歡著別人,並為著別人的前途才和他虛與委蛇,他還是克制著不肯挑明,妄想有一天她能幡然醒悟,她只是他的小白狐,不可以再心心念念只記掛著別的男子……

    他一向能忍愀。

    從小到大,多少人笑他輕薄浮誇,難成大事,他都能一笑置之,靜靜地等候時機,用敵人的屍體和對手的臣服來證明自己的才幹。

    原以為即便喝點酒,他一樣能把這事忍下來。

    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嵴。

    或許,對於他實在是太難了。

    他連她身邊有個公猿都覺得不自在,何況是那個她不要命也要痴愛著的男子……

    他站在床榻邊看著毫無生氣的小白狐,咬牙道:「夏歡顏,要不,我成全你,把你送回錦王府,如何?」

    歡顏抿著唇沒說話,一旁的夏輕凰卻咆哮了。

    只一個字。

    「滾!」

    其實蕭尋剛說完就後悔了。

    於是,他立刻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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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有人前來探望,卻是寶珠。

    夏輕凰聽得通傳,明知她是錦王府的人,但見歡顏一整天沒怎麼說話,只怕她憋著病更重,便告訴了歡顏。歡顏眸光亮了亮,果然說道:「快請她進來。」

    一邊已坐起身來,報了幾個藥名,令人儘快抓了藥來,便在這屋裡煎熏著。

    夏輕凰納悶,「這是做什麼?」

    歡顏道:「她懷著身孕,可別過了病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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