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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他為她清潔了身子,披上小衣,才將她攏入懷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歡顏,我們終於……真的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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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白天便已十分辛苦,這夜夫妻做得更是既耗體力,也耗心力,疲乏之中,睡得也便極沉。
朦朧間意識到自己正與誰同床而寢,唇邊便不由地綻開笑意,側身去擁抱妻子,卻撲了個空。
他忙將手往四處一摸,確信床上僅有他一人時,背脊立刻一層冷汗,慌忙睜眼看時,殘燭雖滅,已有了朦朧的天光自窗外透入。
不但床上沒有歡顏,屋內也沒有歡顏。
他急忙披了衣,匆匆下樓問時,侍者因他們許久來第一次雙雙留宿這邊,怕有急事召喚,正在樓梯邊通宵值守著,見蕭尋下來問,卻也萬分詫異:「回太子,並未見太子妃下樓!要不要我們上去幫找找?」
蕭尋靜了靜,答道:「不用了!」
半夜三更,太子妃丟了,太子卻不知道,這個臉似乎丟得有點大。
匆忙又回房細看時,才覺歡顏外衣還搭在旁邊架子上,連繡鞋都在下方踏板上。
獨獨不見了歡顏人影……
「歡顏!歡顏!」
他連身喚著,把樓上其他房間一一打開查看時,卻杳然無蹤。
到東首琴室看了依舊無人,他正覺心慌時,聽到了小白猿應和般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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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說啥的都有,於是我想了想,還是說說我的解釋。
歡顏向來仰視知言,愛得甚是卑微。她認定知言另有所愛,她再不可能回到他身邊,心裡早已絕望,只是絕不了對知言和孩子的思念。她的原意是忍耐著一個人默默走下去,但狐媽和蕭尋聯手,已經把她逼到目前不上不下的位置。
在感情方面,她愧對蕭尋。因為對從前那段感情的絕望,也因為自覺辜負了蕭尋,她對於蕭尋的感情是比較柔軟的,甚至有些優柔寡斷,於是蕭尋逼近一步,她便退後一步;蕭尋手段強硬,她便潰不成軍。這種接受未必與愛有關,但肯定有感情的因素,並非純粹的「人情債肉償」,畢竟那麼些年蕭尋對他怎樣,她不是瞎子,不是木頭。難道真要她永遠沉浸在一段絕望的愛情里守身如玉,連帶讓蕭尋也跟著守身如玉?這不科學……
如果你問我,歡顏是不是真的喜歡蕭尋,我可以回答,的確有點喜歡;這樣的優秀男子付你傾城之愛,換誰會毫不動心?
如果你問我,歡顏現在愛的是誰,我只能回答,知言。
內啥,最後再表白一句:其實我也愛知言!我也愛那樣溫潤隱忍的男子!星星眼~~
斷梗無憑,歲華搖落又驚心(一)
更新時間:2012-8-8 0:40:42 本章字數:4214
到東首琴室看了依舊無人,他正覺心慌時,聽到了小白猿應和般的叫聲。
它被關在外面,撓門無果後只得委委曲曲地睡在了外面吹冷風,但剛才他只顧尋歡顏,好像也沒看到小白猿?
他沖了出去,沿著外面的走廊循聲過去尋找,終於彎向東面的迴廊里看到了小白猿。
然後,看到了散發赤腳穿著小衣坐在地上的歡顏。
她面頰赤紅,正失神地向東方微微的晨熙凝望,根本沒注意到匆匆尋來的蕭尋崴。
蕭尋微慍,問道:「你一大早的跑這裡來做什麼?」
歡顏怔了怔,這才轉過眸子,低聲道:「沒什麼,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地上這麼冷!孤」
蕭尋上前拉她,觸手便覺不對。
她的手冷得像冰,而雙頰火赤,再去試她額頭,竟是滾燙。
蕭尋又驚又怒,一邊將她抱起往回走,一邊問道:「你到底在那裡坐多久了?你不要命了?」
莫非她根本就沒睡,待他睡著了便跑出來了?已入八月,白天還很和暖,但夜間已著實冷了。雲雨之後再這樣單薄地坐在地上一整晚,不生病才怪。
他忽然頓了頓身,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太陽升起的地方。
東方,吳都,許知言。
他和她成了夫妻沒有用,他占了她的身子沒有用,他帶給她成夜歡愉沒有用,他讓她說喜歡他同樣沒有用。
她的心裡還是沒有他,只有遠方那個優雅淡漠的絕世男子。
只有許知言。
他忽然間異常沮喪。
並且,異常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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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後,歡顏便被搬回了鳳儀樓。
蕭尋沒有給她傳大夫,只向她道:「三天後我會準時出發去吳國。如果你到時病沒好,就在這府里呆著吧,哪裡也不許去!」
那位小美人阿紫即刻退送回去,讓賞些銀子,嫁娶由她父母自便。
又令人收拾他在鳳儀樓的常用之物,全搬回貓眼樓去,「太子妃要養病,不宜打擾,我住別處去吧!」
然後一連幾天,再也不曾踏足鳳儀樓一步。
夏輕凰看出其中不妥,過來看護歡顏,並令雪團、繡球先把歡顏東行需要預備的行李打點好。
歡顏在第二日晚上便退了燒,只是人還是沒什麼精神。
夏輕凰悄問道:「歡顏,你和太子怎麼了?」
歡顏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歡顏沮喪道,「明明是他欺負了我,為什麼他好像是我欺負了他一樣?我都沒放毒蟲咬他呢……」
床第間那些微妙的事兒自然沒法跟至今未成親的夏輕凰講,講了她也未必懂。
於是,夏輕凰再也問不出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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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歡顏準時上了出使吳國的馬車。
歡顏所乘的馬車是為太子和太子妃預備的,外觀雖不是很挑眼,其間陳設卻豪華舒適。然而太子喜歡自在欣賞民情風景,便令夏輕凰在車內陪著太子妃,自己騎著馬走。
各處驛館住宿時,太子也令夏輕凰陪著太子妃,「太子妃正傷著風,別把病氣傳給我……」、
等到了吳蜀邊境,開始棄車登船時,蕭尋再用同樣的理由和夏輕凰說時,夏輕凰終於爆發。
「太子爺,太子妃是傷風,不是傷寒!即便是傷寒,這麼些天熬下來,不是死了,就是好了,沒那麼嚴重吧?真的處處嫌棄太子妃時,屬下給你找個麻袋來,趁著夜間無人注意,把她套上扔江里淹死可好?到時就說太子妃自己熬不過病痛跳江了!」
蕭尋便不再言語,和歡顏上了同一條大船,住入同一個船艙。
蕭尋在船頭看了半天風景,又在前艙喝了半天茶,至夜間也只得回船艙去。
夏輕凰剛從她房間出來,見了他納悶道:「這丫頭居然暈船呢,吃了藥睡了一天,這會兒剛好些,估計一晚上不用睡了!」
蕭尋道:「那我還能睡麼?看她半夜吐我一身……」
夏輕凰道:「吐你一身總比吐我一身好。我還是到過去和那幾個侍女們擠幾晚吧!」
她揚長而去。
蕭尋更覺自己長一張給人欺負的臉,磨了磨牙,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船再大,艙再大,也沒法和府里相比。
歡顏面里臥在床上,黑鴉鴉的發鋪了一枕,露出一點膩白的側臉和脖頸。
他心頭一盪,頓有旖念散開,急忙斂了心神,四下打量時,別說軟榻,就連大點的椅子都沒有。床側有個矮几,下面鋪著兩張茵席,可以仿古人跪坐飲茶;但要跪坐著睡一晚,估計他明天可以趴在地上不用起來了。
正想著要不要冒著被人嘲笑的風險也跑去和護衛們擠一晚時,那邊歡顏側著頭,好像嘀咕了一句什麼。
蕭尋不由地走上前,問道:「你說什麼?」
歡顏大半的臉龐藏在被子裡,又說了一遍:「我又沒放毒蟲子咬你……」
蕭尋忽然間便挪不開腳步,一晃身坐到了床榻上。
從前歡顏不知說過多少次,若他進她的房間,她放毒蟲子咬他;若他欺負她,她放毒蟲子咬他……
但他重傷時,她仔仔細細地照顧他,給他明里暗裡占了多少便宜去;冊太子妃後,兩人一直共處一室,他更是找到機會便百般挑。逗;再到那一晚,她雖哭得那樣,十分不情願的樣子……可她的確沒放什麼毒蟲子咬人。
她的蠱蟲雖不致命,可也挺兇猛。當年成說等那樣的高手,不留神著了她的道兒,還不是當即便昏迷過去,六個時辰後才自行甦醒?
若她真的不樂意,弄點手段也讓他倒上三兩個時辰,包管是神不知鬼不覺,他也將有苦說不出……
於是……
他心中的怨恚之意不覺間消散無蹤,伸臂輕輕抱起她,攬到懷中。
歡顏默默依在他懷裡,眼角濕潤,眸光卻甚是寧靜,絲緞般的黑髮柔順地垂落,握於掌心時異常舒適。
「小白狐……」他無奈嘆息,「我又想欺負你了,你不樂意便放毒蟲子咬我。」他低頭親上她。
從額際,到鼻尖,到淡紅的唇。
齒關撬開,他綿綿地品嘗她的清甜。
她靜默地承受,眸光低垂,略顯蒼白的面容泛起微微的紅暈。
柔軟而乖巧,毫無放只毒蟲咬他的意思。
蕭尋揉著肩,低低笑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
歡顏垂著頭,沒有說話。
蕭尋嘆道:「有點喜歡我,只是更喜歡許知言?跟我在一起了,覺得對不住許知言?」
歡顏終於說話了:「我沒有對不住他。」
蕭尋垂眸,仔細看著她的神情。
歡顏霎著眼睫,聲音有些空落:「能給的我都給了。哪怕是我的命,若他說一聲,也頃刻間可以拿去。可他沒要。那時,我想了好久,怎麼也想不通,他怎麼忍心把我和孩子一起捨棄……想得多了,我整晚睡不著,前面的路再也沒有勇氣走下去……我和我娘的體質差不多,去南疆的一路我都在出血,幾次差點小產,虧得沉修師父在旁救護。好容易熬到生他的時候,我差點死去,就什麼也不敢再去想,只想著還他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