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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如今,那種渴望依稀又有點兒回來了。
和許知言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她的心裡驟然間痛得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用力地掙紮起來,拿腳去踹他大膽抬到床沿的小腿。
蕭尋很快鬆開了她,並站起身來乎。
歡顏又是委屈,又是羞愧,拿枕頭甩向他,哭叫道:「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見你!」
態度蠻激烈的,不過並沒有放毒蠍子咬他,----而蕭尋已確切知道,歡顏並沒養毒蠍子,但的確養了好些能把人折騰得半死不活的蠱蟲,卻比蠍子厲害多了。
不過,再不見他什麼的,這懲罰好像不比毒蠍子輕…冗…
他痛苦地嘆了口氣,「小白狐,你還怪我?你在酸梅湯里放了什麼?」
歡顏不由止了哭叫,答道:「我沒放什麼,就幾味清涼解暑的藥。」
蕭尋道:「怎麼可能!我怎么喝了後跟被下了媚藥一樣難受!你看我以往對你這般無禮過嗎?必然是你用錯藥了!」
「是……是嗎?」
他以前的確還算規矩。難道真是酸梅湯的問題?
歡顏擦擦眼淚,爬起身來去檢查盞中酸梅湯的餘瀝,又去察看傍晚用剩的藥材,再去翻古藉……
料得她一晚上都不會睡了。
而蕭尋也顧不得她,推開。房門出去,飛撲往樓下。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冷水浴啊冷水浴!這欲。火焚身的天地啊,這慾壑難填的世界啊……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得了不。舉、早。泄之類的毛病,絕對是因為這隻小白狐!
夏歡顏啊夏歡顏,真有鐵杵磨成針的那天,吃虧的還是你呀!
呵,你以為你還逃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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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蕭尋從竹榻上醒來時,正看到歡顏熬得通紅的眼。
猛地想起昨天的事,蕭尋心虛,急急披衣準備逃走時,歡顏說話了。
「下回這些湯點我還是不去亂改的好。」
蕭尋聽出點蹊蹺,側頭看她。
歡顏沮喪道:「怪不得你那樣,我也覺得有點不對。我加的那幾味藥雖沒問題,但酸梅湯中所放的桂花和其中一味合食,的確有強腎益氣的效用。雖無法和那次咱們所中的媚毒相比,可你年輕力壯,又許久……」
她漲紅了臉兒,到底不便再說下去。
他從初春起便和她日日相處,待升太子妃後更是寢於一室,當然知道他從不曾碰過女人;她也歷過男女之事,眼見得連許知言那樣冷淡自製的男子,在情到深處時都是那般難以自制,作為女人堆里長大的蕭尋,稍給一刺激便克制不住便是意料中事了。
並且,不知不覺間,她開始有些愧疚和感激。
她並不是傻子,當然明白他如此行止,只是為了向她表明他對她的誠意。
他因她已付出得太多,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認為他的心意只是他的事而置之不理。
她已占了他太子妃的名份,這蜀都上下無人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卻從未盡過妻子的義務,還給他吃壯陽的食物……
歡顏斟酌許久,道歉道:「對不起,阿尋。」
蕭尋大出意外,只差點沒把肚子笑破,面上卻誠懇地說道:「沒事,下回煮酸梅湯時別放那味藥就成!」
歡顏道:「好!」
蕭尋便拍拍她的肩,「快睡去,瞧瞧這眼睛跟兔子似的。」
不過看著居然有幾分俏皮。
料得歡顏愧意猶存,他湊上前,卻在她的面頰輕輕一吻。
歡顏愕然。
蕭尋已飛奔跑開,笑道:「不能怪我,是藥性未除,藥性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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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時候,閔西、閔東的狄人果然結盟,北疆雖未有大的戰事,但入七月後,幾乎每三四日便會有小股狄兵滋擾邊民的消息報來;問責居峌王時,居峌王則認為是一些部落因為氣候原因衣食無著,生計成了問題才做出這些極端舉動,請求蜀國賜些糧米布帛等物,讓這些部落衣食不愁了,自然不會到蜀境劫掠。
於是朝中對於是和是戰,頓時議論紛紛。
此時吳國對日漸強大的蜀國已經頗是忌憚,近月又遭受了數十年不遇的洪災,江左主要產糧地區倒有過半地域顆粒無收,未必有能力也未必願意再幫助蜀國抗禦狄軍。狄人也是應該想到這一點,才敢下口咬蜀國這頭大肥羊吧?
蕭曠、蕭尋父子都是戰場裡拼殺過的,自然不願忍讓;但他們到底要不要在沒有吳國支持的狀態下打一場無把握的戰役?
這日蕭尋議事完畢又已很晚,回府卻意外看到他們的房中還亮著燈,不覺精神一振,便加快了腳步。
推開門,裡面一個十五六歲的絕美小姑娘迎過來,向盈盈一禮:「太子!」
蕭尋有些傻眼,以為自己是不是疲累過度出現幻覺了,小心翼翼退出屋去,將上下左右一打量,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屋子,才進去問道:「你是誰?怎會在這裡?」
小姑娘怯怯道:「奴婢叫阿紫,是太子妃讓奴婢過來侍奉太子……」
「她人呢?」
「晚飯後好像……往那邊去了!」
蕭尋舉目看時,正見到亮著燭光的貓眼樓,不覺氣往上涌,咳一聲便下樓去,徑奔貓眼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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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侍者,知她果然在貓眼樓以往他住的房間。過去推門時,卻從裡面反閂著。
二十四簾人悄悄,花影碎,月痕深(三)
更新時間:2012-8-5 0:55:56 本章字數:4139
「也許每天對著你,看別的人都沒感覺了吧?」
這一點,歡顏表示同意。
「所以,以後咱們別老在一起吧,你或許就能留心到其他女孩子的好處了……」
蕭尋捏緊拳,「到了如今,你還是心心念念只想把我趕得遠遠的,塞到別的女人那裡去?我跟那姑娘睡一床,你便那麼開心?」
歡顏一晚上都坐立不安,勉強躺在床上更是翻來覆去,如今見他質問,更覺底氣不足,好久才道:「不知道……不過一直這樣……總是不好。母后前兒還在我跟前感慨,說沒孫子抱……何況你一向有姬妾服侍著,忽然那麼久沒人侍奉,只怕對身體也不好。犴」
叫一個比自己還年輕嬌美的女孩兒去服侍他,其實她也疙疙瘩瘩的,莫名其妙地堵得慌。仿佛是只屬於她的一樣寶物,不得不拱手借給了他人,甚至可能再也要不回來的那種借……
可蕭尋從來不是她的寶物吧?
她不能因她的自私誤了他的生兒育女的大計,甚至損了他的身體…蟄…
她垂著頭,絞著襟袖,好容易說完,只覺屋子裡氣氛沉悶得可怕。
蕭尋也沒有說話,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忽然間,她的下頷微疼,卻是被蕭尋拿手抬起,正對著他的面容。
他的眉眼罕見的冷漠,眸心幽黑,如一池強壓著驚濤駭浪的深深潭水。
她忽然間驚慌起來,「阿……阿尋……」
蕭尋這時卻放開她,向後退了一步,側了臉笑道:「既然你想我滾遠點,那麼,我便讓你趁心如意吧!我很快會出門,或者……一年半載的你都不會再見到我這眼中釘、肉中刺了!」
歡顏一怔,問道:「你要去哪裡?」
「三日後我要親自去一次吳國,一旦起了戰事,下面可能直接轉道北疆。你若不想見我,不妨在家多燒燒香,保佑我去了戰場便永遠回不來。」
他後面一句話自是負氣所說的玩笑話。歡顏從來只救性命,不奪性命,聆花那樣陷害她,她都能以怨報德,更別說他和她幾番生死與共了。
可歡顏卻似沒聽到沒聽到他後面的話,只是忽然眸中閃亮,「你……你要去吳國?吳都?」
蕭尋驀地看向她,「那又怎樣?」
歡顏道:「我也要去!」
蕭尋忽然之間便灰心之極。
她不問他為什麼去吳都,不關心他會不會有危險,不介意他話語中是不是飽含憤郁,只想著----她要去吳都!
他抿著唇角,問道:「你去做什麼?」
「我……我去……」
歡顏只覺腦中空茫一片。她剛才脫口便說了那四個字,卻全然沒想過到底要去做什麼。
蕭尋已道:「是去看錦王夫婦怎樣夫妻恩愛,還是想告訴錦王你雖然當了我的太子妃,依然心心念念只有他?然後呢?便拋開這裡的一切,永永遠遠地跟在他的身邊,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小妾,甚至……連小妾的名份都沒有的侍姬?」
她早已不是普通侍女,而是繼寧遠公主後維繫吳蜀兩國的安平郡主,是兩國都認可的蜀太子妃。錦王給她名份,就可能破壞吳蜀兩國目前還算融洽的關係,甚至可能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
這道理,歡顏也懂的。
便是她不懂,葉瑤在去世之前母女相伴的日子裡,也曾明白地向她分析過,逼她不得不弄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
也許她母親真的可以休夫另嫁,但牽扯到兩國關係,別說她休夫另嫁,就是蕭尋想休妻另娶都不容易。
----聆花是因身份被揭穿有假,許安仁明知己方弄錯不願追究,蕭曠也默許兒子胡鬧,才能遠遠離開這裡,換另一重身份重新生活。
而她的話,如果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就是死了,只怕都得頂著蜀國太子妃的名份。
當然,如果她有勇氣拋開這裡的一切,跑到吳蜀兩國以外的地方四處流浪,大約還是可以的。
可父母的墳墓在這裡,她想要的可以讓她治病救人的醫館在這裡,她渴望的平靜生活在這裡,把她當女兒看待的蕭曠夫婦在這裡,還有,動不動就逗她生氣又哄她歡喜的蕭尋在這裡……
如今蕭尋卻用這樣怨恨的目光看著她,質問她。
她忍不住掉淚,答道:「沒有,我沒打算拋開這裡。我只是……回去看他一眼,看……我的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