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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我寫哭了的。你們呢?哭了的都幫我沖杯咖啡去,我點點人數吧~~~~
寂寞芳菲暗度,歲華如箭堪驚(一)
更新時間:2012-6-18 0:15:26 本章字數:2874
四年後,初春。
塞外猶是荒煙衰糙,亂鴉斜日裡有孤鷹高高掠於天際,聲唳長空。
一匹棗紅馬自遠方糙原的兒的兒地奔來,步履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慢。忽見前方有一小道溪泉自山間流出,頓時一聲長嘶,人立而起,要把背上的人甩下。
鞍上之人暗自叫苦,卻知這馬兒馱著兩個人重量奔得太久,委實受不住了,只得自馬上一躍而下,在地上滾了兩滾,才穩住身形。
他懷中尚抱著一人,此時嘆道:「太子,你的馬技不行嘛!」
那人放開她,看著奔去喝水的馬兒無奈道:「明明是你這馬兒太不敬業,怎麼又扯上我了?」
他眉目俊秀,英姿灑脫,即便給人追逐得滿身血漬,一頭灰塵,依然有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卓異氣度,正是蜀國國主蕭曠的長子、如今的蜀國太子蕭尋。
和他共乘一馬的,卻是素來不離他左右的女將夏輕凰。此時她掙扎著想站卻站不起來,身體一晃又坐到地間,埋頭檢查腿上的刀傷。
蕭尋蹲身撕開她的褲角,已看到那尚在流血的深深傷口,嘖嘖道:「幸好還沒傷到骨頭,不然我只能把你扔在這裡餵狼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急急抱起她走到溪水邊,為她清洗傷口煢。
夏輕凰抱怨道:「都怪你。明知閔西這些狄人里已有不少人和閔東狄王暗通款曲,你還親自趕過來安撫,需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你已是一國太子……」
蕭尋掏出藥為她敷著,笑道:「哦?現在你曉得這樣說了?當初慶王請命過來時,你為何又說太子來更合適?」
「那你就來了?我就是怕慶王趁機聯合閔人,又鬧出事來。你不能趁機推個武將出行啊?也不至於這樣給人算計!」
蕭尋不答,從自己衣角下擺撕出一根長布條,仔細為她包紮。
夏輕凰哼了一聲道:「還是衝著閔東這裡出現的什麼美貌女醫來的吧?我真服了你和錦王這兩人了。四年了,杳無音訊,居然還在找。一個找去南疆,一個跑來北漠,都找到什麼了?那個五六年前就出現在這裡的美貌女醫,是你的歡顏嗎?啊……」
她忽然痛叫起來吶。
蕭尋將手中布條猛地一收,打了個結,嘻嘻笑道:「夏大小姐,包紮完畢!」
夏輕凰痛得直哆嗦,怒道:「你故意的!」
蕭尋不答,走到泉水邊洗自己滿是血漬的手。
清澈的水倒映著他的容顏,俊朗的眉宇間閃過疲憊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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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過去,又歷了多少個驚心動魄的日子,蕭尋始終都覺得那一夜是個噩夢,一個至今沒能醒過來的噩夢。
許知言不支倒地,被強送回凝香小榭休養。
據說,東陽郡主暗示太醫用藥讓他昏睡過去,卻見他昏睡時猶自蹙眉不安。
蕭尋帶人在雨中尋找一整夜,始終一無所獲。
敢在那樣的雨夜行走在山間的侍衛,當然個個身手敏捷。饒是如此,這夜還是不斷有人濕滑的山路上跌倒,甚至有人摔斷了胳膊。
等天亮回到凝香小榭附近時,雨漸漸小了,止了,但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絕望。
旁邊的溪泉愈發水流湍急,不少人的目光開始掃向溪泉下游,就差點沒建議派人到下游打撈屍體了。
歡顏在認路方面的天分之差,正如她在醫學方面的天分之高。以常理而論,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弱女子,迷失在那樣暴風雨的深夜山林里,生還的可能實在不大。但她身邊帶著一猿一犬,便是出了事,至少也該聽到犬吠猿啼之類,不至這樣杳無蹤跡。
若是她一氣投水,惶惑的猿犬或是自己跑了,或是很通人性,跟著跳下去救人,一起被水捲走倒是有可能。
慕容雪已在安排人去附近官府,打算動用官兵過來搜山了。
她不一定對歡顏有多少好感,但她不能看著許知言憂心如焚,他的身體也未必禁得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生或死,她必須給許知言一個可以看到的結果。
可蕭尋不認為他的小白狐會走上那條絕路。
她早早地把墮胎藥扔了,足以證明她從來沒打算過不要他們的孩子。既然想保住孩子,她便沒有理由輕賤自己的性命。
在天色大亮後,他又回到了歡顏最後呆過的山石邊,徘徊許久,意外地看到了山石上的兩行字。
當以金簪所劃寫,字體不大,痕跡也淺,並且是在山石下方,該是她坐於地上所寫,如果不是用心查看,連白天都不易看清,更別說晚上了。
或許,根本上她故意的。
如果他們沒有用心找她,她又何必讓他們看到她的去向?
字跡本就淺,又被雨水沖刷了一夜,很是模糊。蕭尋辯認許久,才看清所有的字。
「我當走遍南疆北漠,尋出療治錦王眼疾之策。錦王保重,阿尋勿念。」
錦王。
阿尋。
孰親孰疏,一眼可辨。
蕭尋不敢自作多情,以為在歡顏心裡,他就比許知言重要了。
她該深知許知言被迫棄她,只是因為雙目失明,無力自保,無力保她,----而他被人算計,也和她的疏忽不無關聯。
因此她要挽回他的眼睛。或者,也想……挽回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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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們都沒淚啊,於是餃子淚了~~好吧,下邊應該不虐了,都不用淚了~~
寂寞芳菲暗度,歲華如箭堪驚(二)
更新時間:2012-6-19 1:27:21 本章字數:3058
她眼見他就這樣放棄了她,甚至放棄了他們的孩子,到底心灰意冷。
也許只是無意識地刻劃出的稱呼,卻有意識地將她和許知言拉開了距離,並且承認了始終容讓保護她的蕭尋是她最親近的朋友。
蕭尋沒有再找下去。
他默默回了驛館,按原計劃帶著聆花等回蜀煢。
他不知道許知言聽到歡顏留下的這兩句話會怎麼想。
但是,他必定很清楚,是因為他不曾挽留,才會讓歡顏含恨離去。
從此孤身一人,帶著一猿一犬,遠走天涯,後會無期。
可他明明那樣愛她,就如她也是那樣深切地愛著他。
也許,從今後,他們只能說曾經愛過了。
愛過,就是曾經相愛,然後擦身而過吶。
她那樣悲傷而決絕地走出了相隨十餘年的錦王的世界,走出了她漸漸信賴的阿尋的世界,自此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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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三年的秋天,有客自南疆來,帶給錦王許知言一封沉修法師的信函,和一個健康的男嬰。
男嬰的脖子上掛著一面金鎖,上面刻了他的生辰八字。
沉修法師說,歡顏跟他去了南疆,研究治療眼疾的方法,無果。八個月後,歡顏在南疆產一男嬰;再隔十月,男嬰斷奶,她托他把男嬰送還錦王,自己離開了南疆,說要訪遍天下名醫,繼續尋找治療許知言眼疾的方法。
這時,眾人方才恍然大悟。
歡顏一個路痴還能安然從山林里走出,應該有沉修法師的緣故。
算來蕭尋等啟程回國的日子,也是沉修法師認為許知言病情已穩,辭行回南疆的日子。
歡顏從未打算過跟蕭尋回蜀,應該早和沉修有了棲雲山相會的約定。沉修一向想收歡顏為徒,見歡顏有意,自然在棲雲山相候。歡顏等不到許知言的挽留,終於無可選擇,默默隨他去了南疆。
據說許知言接信後,抱著那孩子終日呆在萬卷樓一言不發;那孩子極活潑,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笑,對著他父親咿咿呀呀個沒完沒了。
那模樣,像極了歡顏……從小到大,鬧騰得他又是歡喜,又是煩惱。
他總是擔憂自己無法給歡顏幸福。事實上,他好像也只給歡顏帶去了悲傷和痛苦。
但他不得不給這個孩子幸福。這孩子是他再也無法推脫給別人的責任。
哪怕,此時他已遵照當日的承諾,如約娶了慕容雪為錦王妃。
那是他一直想要的盛大的婚禮。可新娘卻不是他心心念念想娶的那一個。
半個月後,他啟程去南疆,慕容雪執意相隨,並親自看護孩子,充當了母親的角色。
沉修大約也擔心被錦王興師問罪,在送走男嬰不久便離開南疆,據說去海外了,應該沒有和歡顏同路。
許知言在歡顏住過的地方住了好些日子,臨走時帶走了阿黃。
阿黃年歲大了,以狗的年齡來說,快到可以養老的時候了。
何況……它太胖了,胖得走路都有些困難。
歡顏再不忍帶它奔波,把它留在了南疆,只帶小白猿起身。
於是,阿黃很幸運地回到了錦王府,回到了它出世並長大的地方,回到了它的主人一直想回卻回不來的地方……
不久,錦王妃慕容雪有了身孕。
再不久,錦王妃意外滑胎。
再不久,太醫們集體診治後,宣布錦王妃將終身不孕。
許知言對錦王妃關懷備至,時常帶了她和小公子入宮侍駕。
景和帝近年每為病痛困擾,雖對這孩子的生母有些不滿,但到底是愛子的親骨肉,由不得抱在身邊逗弄幾回,卻覺可愛異常,比許知言幼時還要討人喜歡,竟連病痛都似好了許多,遂連夸這孩子是個福星,讓慕容雪無事便帶孩子進宮玩耍。
景和四年夏天,小公子許思顏被冊封為錦王世子。
這時候,他已能被人牽在手上蹣跚走路,會趕著慕容雪喊:「母妃,母妃,抱抱,抱抱思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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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一直留心錦王府動靜,這些事輾轉報來時,他自是看得出其中某些說不得的蹊蹺,每每暗自嘆息,不知道該認為許知言痴心,還是該認為許知言狠心。
而他自己也曾暗中派人去過南疆,甚至西域,意圖打聽出小白狐的下落,始終沒有消息,卻意外聽說北漠的閔地出現了一位美貌女醫,醫術極高,被當地牧民奉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