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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醺醺然時,她似聽到蕭尋叩欄吟詩。
細辨時,但聽他在吟道:「……玉宇瓊樓。乘鸞來去,人在清涼國。江山如畫,望中煙樹歷歷……」
她不覺喝了一大口,以手舉月應和道:「我醉拍手狂歌,舉杯邀月,對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蕭尋大笑,和她一同吟道:「便欲乘風,翻然歸去,何用乘鵬翼?水晶宮裡,一聲吹斷橫笛……」
吟罷,兩人相視大笑。
蕭尋道:「來,咱們來喝酒猜拳。輸了的或念一首詩詞,或唱一支歌,或舞一回劍,如何?」
歡顏斜睨著他,慢悠悠道:「我可不會唱歌舞劍……如果你輸得多了,再給我試一回藥,行不行?」
蕭尋道:「行!」
歡顏大為高興,舉碗說道:「來,喝酒!」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歡顏終於睡了。
蕭尋不知道她是醉了才睡,還是累極而睡。
但她的確已倒在他的懷間熟睡。
沒有不安,沒有淚水,沒有痛楚,如嬰兒般安靜寧和地臥在他懷中如此安然地睡著。
他將她用他寬大的外袍裹得緊緊的,悠悠地說道:「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小白狐,我怎會不知道今夕何夕?今夕是我的大喜之日,大喜之夜。」
他倚住欄杆,對著滿天繁星輕輕一笑,「我終於娶到了我最心愛的女子,夏大將軍的親生女兒。」
他抱緊她,喚出她的名字,「她叫夏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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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節快樂!願所有看文的親們,永遠有一顆不老的童心!
歌管酬寒食,奈蝶怨良宵岑寂(一)
更新時間:2012-6-2 1:25:59 本章字數:2570
翌日,蕭尋和寧遠公主聆花同入皇宮面聖謝恩。
聆花談吐溫雅不改,只是明顯面有倦意。
帝後都是過來之人,自以為心如明鏡,會心一笑後,卻是厚加賞賜,溫言相恤。
第二日,第三日…煢…
聆花不改其入夜後極容易犯困的毛病,每日晨間起床,蕭尋不是已經起床,便是正在床邊更衣,對她卻還是那樣體貼入微。特別在外人和下人跟前,那模樣卻似要把天底下所有珍寶都捧到她跟前,唯恐她有半分不快。
可數日下來,聆花到底也開始疑惑起來。
隨嫁而來的都是未婚女子,何況這等事也不便驚動他人。
好在許知言身體日漸好轉,沉修法師惦記著他一心想收作徒弟的歡顏,尋機過來探望兩次,到底禁不住蕭尋親自相請,到底為夏輕凰解了蠱毒。這兩日夏輕凰也漸漸恢復了精神,能常常過去看看自己這個柔弱無依的結拜妹妹了。
聆花也不好明說,含含糊糊地略略一提,夏輕凰見慣蕭尋對付那群鶯鶯燕燕的手段,竟也很快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新婚三日,你們還未圓房?吶」
聆花含羞垂頭,許久才道:「或許是看我太困了,或許他自己也夠操勞。看他素來強健,總不至……總不至……」
她到底黃花閨女,到底沒法將蕭尋不能人道之類的話頭說出口來。
夏輕凰撫慰道:「他從小被那些女孩兒侵擾慣了,如果不是十分相熟,的確不願輕易近身。何況的確累了。你看他剛為成親的事忙完了,下面又得各處辭行,各處打點,哪樣不費神?倒是回蜀的行裝不用他費心太多。你可以瞧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先整理好,免得臨行時忙亂。」
聆花微笑道:「我的東西方便。無非便是父皇母后給我的那些嫁妝,跟我的人自會收拾。」
夏輕凰又道:「咱們少主十二歲便跟著國主親臨前線抗擊北狄,從小練得一身好武藝,看著機警玲瓏,可骨子裡還是喜靜不喜動的。你沒事便學學烹茶、刺繡、彈琴之類,他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孩兒。」
聆花一一應了。
夏輕凰卻自己卻有些遲疑了。
溫柔如水什麼的,說的不就是聆花這類的嗎?
歡顏願意安靜時固然能安靜著,可潑辣起來下毒挖苦樣樣俱來,哪裡稱得上溫柔如水的女子?
蕭尋少時也曾有過十分荒唐的歲月。
才十三四歲的年紀,還是情竇未開的少年,被慶王、太后送來的那些女子勾得懂了***滋味,哪裡把持得住?柳後等初時沒留心,後來見蕭尋氣色不比以往,這才大驚失色,將他領到宮裡去好生教導一頓。
蕭尋也知中計,自此便聰明了許多,從此太后等送來再多的美人,雖會照單全收,一樣笑語晏晏,溫柔體貼,卻大多虛與委蛇,偶有幾個被他留宿的,的確都是溫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妙人兒。
可聆花已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並且關乎兩國交誼,縱然容色稍遜,她的性情加上她特有的身世,蕭尋斷沒有讓她冷落空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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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蕭尋從英王府回來時,已喝得醉意醺醺。
夏輕凰也不管正有小蟹等在跟前,一把揪過他,拉到一邊說話。
蕭尋揉揉太陽穴,看清是她,已微笑道:「怎麼了?怪我這些日子出去沒帶上你?聽大夫說,你最好再調養些日子,不然隔幾天回蜀,長途跋涉的,恐怕你受不住。」
夏輕凰道:「你可真好心!我且問你,你至今不碰聆花一指頭,也是怕她受不住嗎?」
蕭尋眸光一閃,笑道:「她和你抱怨的?」
夏輕凰憤憤道:「她這個人,便是你砍她幾刀,只怕也未必會抱怨你一句。只是你摸著良心問問,如果你把義父的愛女和其他女人一樣,當作了穩固自己地位的籌碼或踏腳石,你過意得去嗎?」
「你義父的愛女……」蕭尋負手而笑,眉宇間卻似敷了一層寒霜,「你放心,我滿心只疼惜著夏將軍的愛女,因此……看到某些人便覺得格外討厭。」
夏輕凰一呆,「你在說什麼?」
蕭尋笑道:「我能說什麼呢?我憐惜她這些日子操勞了,累得那樣,著實瘦得可憐,本有心讓她養幾日……某些人卻討厭,閒事管到本公子頭上,偏偏不想讓她好生養的。」
他將唇湊到夏輕凰耳邊,低低道:「既然夏女俠不想讓她靜養,那我明日便讓她起不了床,到時你可別心疼!」
夏輕凰到底是未婚女子,和蕭尋再親密,乍聽他說出這些話,不由地臊得滿臉通紅,再也立足不住,低喝道:「滾你的!」
卻是她自己不敢停留半刻,狼狽奔逃而去。
看著她在夜幕里漸漸消失的背影,蕭尋斂去笑容,向小蟹招一招手,問道:「那件事查出頭緒了嗎?」
小蟹低聲道:「隔得太久了,只怕不容易查。我們所找的人,好像錦王都已暗中排查過一遍了。」
「咱們可以先從側面求證一下。據說歡顏和夏夫人長得很像,連見過夏夫人的故人都找不到嗎?上回你不是還見到了大將軍的老部下?」
歌管酬寒食,奈蝶怨良宵岑寂(二)
更新時間:2012-6-3 1:36:17 本章字數:2872
「奇就奇在這點。咱們在蜀國和大將軍接觸的時間也不短,長得雖然凶形惡狀了些,但為人絕對的和善,從來不拘俗禮,看把咱們夏姑娘教養的,這性情兒真比男人還男人!可就是這麼個人,他的夫人居然絕少有人見過,甚至連姓名籍貫都打聽不出來!聽大將軍以往的老部屬講,偶爾見過夏夫人的人,沒一個不誇她生得傾國傾城,漸漸人人都知夏大將軍這麼個大老粗娶了個嬌滴滴的絕色美人,卻把這美人藏得極深,想來是愛到極致,捨不得讓別人看到了!」
「可實際上,她可能只是在躲避著某些人?」
「很可能。我們原先在上庸查楚相家世的人,也的確查到楚相有個早逝的兄長,還有個很早就不知所蹤的表小姐。只是這位表小姐是不是就是夏夫人,根本就無從查起。」
蕭尋暗嘆,「如果這麼容易查,錦王早就為歡顏翻了案了!如今他找的證人遇害,楚瑜必定盡其所能把可能的證人證據都清理一遍。他本是上庸人,對楚家情況了如指掌,行事也方便,估計不會再留下什麼把柄。」
「可他劫持歡顏姑娘、暗殺證人,不正是說明歡顏姑娘才是真正的夏家小姐?」
「證據呢?誰可以證明是他做的?即使能證明,他可以說他只是看上了歡顏,也可以賴到部屬頭上,推脫得一乾二淨。何況如今皇上信了誣陷歡顏的流言,沒有確鑿的證據,不但不會採信我們的話,說不準更加認定歡顏妖言惑眾,圖謀不軌。煢」
「那麼……我們千里迢迢趕過來,難道就娶這麼個魚目混珠的贗品公主回去?這錦王也是好笑,他有證人不趕快交出來為真正的夏家小姐正名,就打算看我們笑話呢?」
「如果換了我,我也不會交。」
當日許知言告訴他前後因果時,他便猜到他的用意。
那時交出證人,蜀國是能娶走真正的夏家小姐了,許知言卻將不得不面臨與心上人生生分離的命運。
可惜功虧一簣,既沒能為歡顏正名,又沒能將她留下,最終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蕭尋不覺長嘆吶。
小蟹遲疑道:「此事要不要告訴夏姑娘?她好像還蒙在鼓裡呢!」
「先別說了。她完全被聆花蒙蔽了,一則未必信,二則未必受得了。以她那個性,一定會親自盤問追查,到時漏出風聲,聆花有了防備,指不定還會生出什麼事來。」
「可如果我們始終找不出證據,該如何是好?就娶個假公主回去?」
「胡說!即便聆花不是夏家小姐,她也是大吳欽賜和親的公主,代表的是大吳的顏面,吳蜀兩國的交誼,無論何時何地,都得捧著,敬著,懂麼?」
「哦,懂了……」小蟹忍不住翻白眼,「怪不得少主一直捧著敬著……今晚應該不會去陪歡顏姑娘了吧?服侍公主要緊……」
蕭尋嘖嘖嘆道:「看來我平時真的太縱了你們,一個個都和夏輕凰學著,快爬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