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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李隨當日受過許知言請託,深知她是許知言心坎上的,也不願為難她,待景和帝回宮,見有人過去探望或送飲食衣物,便暗暗吩咐守衛睜隻眼閉隻眼,不要阻攔。
因此歡顏雖在鬼屋住著,一應日用之物並不缺乏,連胸前受的劍傷都已漸漸癒合。
可外傷癒合得容易,思念和擔憂卻讓另一種煎心之痛越來越難熬。
來探望的每個人都溫言勸慰,但問及許知言病情,又都顧左右而言他,足以讓她肯定,許知言的情況一定不好,很不好。
也許守著他更加辛苦難捱,可看不到他時,滿懷的空寞像心被人生生地挖去了,血淋淋地持續疼痛。
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絕(三)
更新時間:2012-5-23 1:05:56 本章字數:3205
他喘著氣,依然不知道他找了那麼久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卻舔了舔乾裂的唇,啞著嗓子問:「歡顏呢?」
周圍好像忽然間靜了下來。
又或者,是他整個兒的身心都靜了下來。
對,是歡顏,就是歡顏。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崎嶇陰冷的山洞裡,多少次摔倒又多少次爬起,原來都只是為了找到她。
他的世界裡沒有光。她是他在這世間僅餘的溫暖,總是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握住他的那雙手雖然柔軟細巧,卻絕對不是歡顏的手。
便是有千百雙手跟他相觸,他都能輕易地辨出她的來。
沒有原因,只為她是歡顏,他的歡顏闌。
就像他走在人群中,她必定也能從千百人中一眼將他認出。
只為他是許知言,她的知言。
他掙開握住他的手,再度問:「歡顏呢?」
聆花猶豫地看了眼寶珠。
寶珠拭了拭眼角,正要說話時,蕭尋忽道:「二哥,歡顏在配藥。」
「在……配藥?欞」
許知言鬆了口氣。
歡顏在配藥,依然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依然觸手可及。
蕭尋已微笑著從容說道:「二哥,你可得快些好起來,歡顏這幾天可操碎了心,天天和沉修法師商議著怎麼給你治病呢!剛看你高燒有些下去了,又說要改方子。正巧宮裡剛送過來一批珍稀藥材,她說要去看下能不能用上那些藥呢!」
他笑語晏晏,說得煞有其事,連一旁的寶珠瞬間都有幻覺,覺得歡顏並沒有被送走,真的正在旁邊的屋子裡搗鼓著她的藥材,隨時能端著一碗苦死人的藥笑盈盈出現。
聆花眼波流轉,看了蕭尋一眼,隨之笑道:「是啊,二哥,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歡顏也好,父皇也好,都為你擔心壞了。蕭公子也每天過來瞧你。」
許知言模糊地一笑,喃喃道:「你們快成親了吧?」
聆花怔了怔,不知他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蕭尋心念一轉,趕忙道:「還有好些日子,早著呢!我等著二哥參加我們婚禮!」
許知言唇角勉強一彎,又合上眼眸睡了過去。
可他已連著昏睡了六七天,蕭尋和聆花還有三天便成親了,哪裡還有多少日子?
看著蕭尋唇邊凝固的笑容,聆花突然悟了過來。
許知言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他的記憶停留在他重病前的那一天。
他在擔憂著歡顏必須奉旨陪嫁,而他重病之中,便是想阻止此事,也是有心無力。
旁邊有人在咬著唇哭泣。
蕭尋回頭看時,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生得眉清目秀,異常端正,卻捂著嘴哭得眼睛通紅。他記得這些小太監跟著李隨過來的,但一般只在外服侍,再不知怎會跑到房裡來。
李隨聞訊也已趕了過來,見那小太監失態,也不發怒,到旁邊問了太醫許知言的情況,才轉過身向那小太監溫和說道:「阿雪,別哭了。太醫說剛剛二殿下出了一身大汗,燒退了不少,應該不妨事了!」
那小太監道:「李公公,我聽到了。可不知為什麼,我還是只想哭。」
李隨低聲嘆道:「傻……丫頭……」
最後兩個字說得雖輕,蕭尋正全神留意著,居然也聽清了。
李隨份位雖卑,是天子近侍,在景和帝面前說一句話,常比朝中重臣還管用,蕭尋早就留心搜集過關於他的資料,知道他和哪些人走得親近。
此時凝神一想,他便憶及臨邛王慕容啟春天回京,屢將愛女東陽郡主帶入宮中見駕,很得章皇后和諸太妃歡心,甚至有傳言皇上有意將她指給三皇子或四皇子。
東陽郡主閨名正是阿雪,瞧這小「太監」年貌也與傳言相似。只是蕭尋不明白,慕容雪怎麼會喬裝成小太監,出現在許知言的臥房中。
許知言行事低調,從不結交朝臣,甚至很少踏出錦王府,按理並不可能和慕容雪有所交集。
但也許這世間不循常理的事更多。
比如優雅淡漠的二殿下愛上他的小侍女,比如風流倜儻的他如願以償娶到成為公主的恩人之女,始終找不到即將做新郎的喜悅和興奮。
仿佛三日後的婚禮,根本就與他無關。他只是例行公事地在其間扮演了一個匆匆過客的角色。
望著聆花無懈可擊的言談舉止,他忽然間異常疲乏。
一直以來,他苦苦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他已經可以想像他娶回吳國公主後,靳太后和慶王憤怒卻無奈的鐵青臉色。
可足以讓他兼顧掌權和報恩的兩全齊美的婚姻,給他帶來的興奮,甚至不敵小白若諷若嘲的微微一笑。
聆花見他神情有異,上前柔聲問道:「蕭公子,怎麼了?」
蕭尋斂了心神,微笑道:「沒什麼,正有事和你商議。我們出去說吧!」
聆花忙應了,遂和蕭尋並肩走了出去。
四月初的天氣,各色花開正好,前方不遠處的海棠開得尤其好,明艷嫣然,戲蝶游蜂,說不盡的旖旎爛漫,愈發將聆花襯得身姿綽約,氣質端雅。
蕭尋目光掃在她和海棠之間,再不知是在看花,還是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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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像很看重簡介,但我其實一直簡介無能,有時到全文完結後才能想出個像樣的簡介。目前的簡介其實只是預計會寫到的零星片段,或喜,或悲。但喜或悲都不會是本文的主要基調。個人認為有悲有喜、甚至讓人大悲大喜的小言才是好的小言,我也一直致力於用文字傳達出我想表現出的悲或喜。
當然,我自己覺得這部文到目前為止還是太平淡,特別是最近的章節稍嫌拖沓,我正努力加以改進,甚至可能返修部分章節。我以出版版稅收入為主,全文寫四十萬還是六十萬對我來說分別並不大,因此不需要湊字數,可能會不自覺地行文羅嗦,但絕不會故意拖情節。
也許始終不能盡如人意,但親愛的們請相信,我對於自己的要求比你們對我的要求只高不低。我也期待你們能對小說的行文以及未來發展方向多提自己的意見,尤其歡迎負面意見。我不怕拍磚,我只怕沒有突破。謝謝大家支持!
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絕(四)
更新時間:2012-5-23 1:05:56 本章字數:4122
餃子的留言:昨天可能太激動了,《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絕(二)》和《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絕(三)》之間少更了一大段,我貼在評論區置頂了。周末編輯都聯繫不上,到現在沒能改過來,只能先這樣將就著,我回頭繼續找編輯改~~~今天可能有三千字,對我這蝸牛來說字數不少了。大家注意可能要翻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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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聆花不覺間臉龐便紅了,低垂了頭問道:「蕭公子請說。父皇屢次讓我多入宮敘敘,如今二哥略有好轉,我打算呆會便入宮給父皇、母后請安。」
蕭尋微笑道:「那敢情好,就請公主奏明皇上,既然允了歡顏姑娘隨嫁蜀國,待她學上兩天禮儀,便把她接出來,隨公主一起進蕭府吧!」
聆花臉上的暈紅忽然間褪去煢。
她抬眼看向蕭尋,眼神惶惑而無辜,「父皇誠然有過旨意讓歡顏陪嫁。可她一時失誤闖下大禍,父皇震怒不已,雖看在二哥份上,暫時沒有追究,可到底是父皇眼中的大罪人。讓她入宮學習禮儀,只怕也是為了讓她靜思己過,又怎肯再把這樣的罪人陪嫁入蜀?倒顯得對蜀國不夠尊重了!」
蕭尋嘆道:「我何嘗不知此事有難處?可公主有所不知,若她給困在深宮,只怕我要命不長久了!」
聆花一驚,忙問道:「蕭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吶」
蕭尋道:「公主可記得前些日子輕凰中毒,我找歡顏醫治?」
聆花答道:「自然記得。公子仿佛說,她是念著當日我和她的姐妹之情才出的手。」
蕭尋便目注她,「這話你信麼?」
聆花呆了呆,一時沒敢接話。
她當然一直有些疑惑。可所謂的姐妹情深正是她自己一向掛在嘴邊的,可若是張口否認,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蕭尋觀察著她的神色,嘆道:「其實留神看了這麼些日子,你不說我也明白。公主固然把歡顏當作親姐妹,千般照顧萬般留心,可惜歡顏給寵壞了,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並不服公主管教,對不對?」
聆花蹙眉而嘆,「我對不起辱母。」
蕭尋撫額道:「我也頭疼。歡顏並非念什麼姐妹之情才救人,她似乎極喜歡二哥,一心想留在二哥身邊。見我求她救人,趁機給我服了什麼圓月斷魂散。」
「圓月斷魂散?」聆花睜大眼睛,「那是什麼東西?」
「自然是一種毒藥了,還是應和天地之氣的什麼劇毒。據她所說,如果沒有解藥,服毒之人將會在下一個月圓之夜毒發而死!」
聆花已變了臉色,強笑道:「她……她沒這麼狠毒吧?」
蕭尋黯然道:「其實我開始也想著,我和她多少有幾分朋友之情,便是輕凰得罪了她,也不至於真對我下毒手。誰知她好像已經被許知言迷了心竅,又或者夏輕凰所中的毒真不是她下的,她委屈得受不了了,竟真對我下了毒。最近我幾乎每晚都會心悸頭疼,手足無力。暗中喚了幾個可靠的大夫過來診治,都說的確中了毒,並且有逐日加深的趨勢。若無解藥,只怕我真的活不到這個月的十五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