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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嗯?」
「為什麼知捷一找我,你……你……」
她羞於表達,但她相信許知言明白她的意思。他一向隱忍自製,表明心跡後雖常有親昵舉止,但從未表現過這樣強烈的占。有欲。望,----甚至毫不猶豫地付諸實現。
但許知言此時卻很無恥地表現出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他道:「不是你主動親我的麼?」
「……」
「不是你說願意和我在一起的麼?」
「……」
「不是你暗示我,你是第一次,要我輕些,多疼你些麼?」
「……誄」
歡顏呆呆地坐在他懷裡,仔細回憶著兩人歡好前的一言一行,終於抑鬱了。
難道真的是她勾。引了他,而不是他誘哄了她?
許知言覺出懷中玉人正傻傻地發愣,終於笑出了聲,親親她的耳垂,斯斯文文地悠悠念道:「碧玉搗衣砧,七寶金蓮杵。高舉徐徐下,輕搗只為汝!」
歡顏好一會兒才悟出他的意思來,趴在他膝上使勁捶他的胸,又羞又恨道:「你……你哪裡學來的yín詞艷曲來戲弄我,我再不理你了!」
許知言無辜道:「明明是書里記載的古時搗衣歌謠,哪是什麼yín詞艷曲?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心裡想著那什麼的……就看到那什麼了……」
話未說完,歡顏一對拳頭已經像擂鼓似的砸向他。
許知言雙臂擁著她,再也躲避不開,退閃處身體一歪,兩人一齊摔倒地上,他兀自抱她在懷,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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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卷樓外的院子裡,寶珠正拿果子逗著小白玩,聽到樓上笑聲,不覺站起身,向半敞的窗扇瞧了一眼,唇角便向上揚了起來。
有喜,有澀。
旁邊另有個圓臉圓眼睛的侍女,因笑起來兩顆小虎牙像極啃食青糙的大白兔,得了個外號叫兔兔,本名反被人忘懷了。
此刻兔兔正提了水澆花,聽了那歡笑聲也顧不得澆水,直起身驚奇問道:「是我們殿下在笑嗎?從沒聽到殿下笑得這麼大聲呢!嗯,殿下說話聲音好聽,笑聲也好聽。」
寶珠道:「也只有歡顏姑娘能讓殿下如此開懷了!」
兔兔艷羨道:「歡顏姐姐很聰明,我們誰也比不上。」
寶珠嘆道:「是,我們很快……會和她差得更遠,更遠。」
此時笑語漸歇,琴聲漸起。
似見得月明之夜,有仙侶踏歌而行,環佩丁咚,幽響清絕,一唱三嘆,引得野鶴驚舞,碧落凝雲。馭風處飄然物外,恍惚時宛在九霄。
兔兔聽得痴了,喃喃道:「這琴聲,真是好聽……似乎和往日彈得不一樣呢!」
寶珠道:「因為是兩人同時在彈……彈殿下的瓊響。」
許知言極珍愛他的瓊響古琴,即便心腹如寶珠,也不許她輕易動他的琴。尋常清掃,也是精通音律的歡顏在收拾。
但也是因為歡顏,瓊響的琴弦斷了兩次,喚京城名家進來修了兩次。
許知言孤僻,但她這近身侍女見到的到底比旁人多得多。
她記得最初許知言將她抱在懷裡教她彈琴,後來坐在旁邊聽她彈琴,再後來兩人一左一右,依在一架古琴上彈奏,居然也能天衣無fèng,且律調更加優美,令人魄動神馳。
即便歡顏被公認為是三殿下許知言的心上人後,他們偶爾也會合奏。只是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不再緊緊挨著。
可相隔的距離再遠,他們的琴聲依然能那般默契和諧,宛若天成。
至於此刻……
她想像得出歡顏被他們殿下擁於懷中含笑帶羞彈琴的嬌俏模樣。
那失明男子質若冰玉的面龐必定像是浴了陽光,溫軟得似要化開。
腳下忽然涼涼的。
寶珠低頭一看,叱道:「兔兔,看你做的好事!」
兔兔一呆,忙低頭看時,一盆蘭花被她澆了半天的水,早已滿溢出來,在石板上汪了一大攤水,生生地把兩人的鞋浸得濕透了。
兔兔做了個鬼臉,露出兩顆兔子一樣的小虎牙,笑道:「沒事,太陽好,曬個一兩天就幹了!」
她再顧不得聽琴,拎了水壺一溜煙跑了。
寶珠只得折回耳房自己的住處換鞋,惱恨地咒罵道:「該死的小蹄子,濕了鞋事小,看你把蘭花給淹死了,靳總管得把你月錢扣光……」
而琴聲悠悠,依然繼續著,渾不管外面這許多的紛紛擾擾,營營役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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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促也罷,順其自然也罷,總會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故事繼續進行,精彩總會到來!
當時得意兩心齊,綺窗西,共於飛(二)
更新時間:2012-5-23 1:05:54 本章字數:2605
據說錦王府地方大,風景美,蕭尋覺得住著比自己的府第更舒適,即便歡顏說他已經無恙,他也沒說要搬回去。。
對於他的心腹愛將夏輕凰來說,這府里最大的威脅是歡顏;甚至她認為蕭尋賴在這裡不走,正是因為戀著歡顏。
但咸若館雖然靠萬卷樓不遠,但靠絳雪軒更近;歡顏性情古古怪怪,近日對蕭尋的態度雖然有所好轉,但蕭尋有心示好時,她又愛理不理,看來只顧纏著她的二殿下,暫時還沒把蕭尋放在心上。而聆花生性拘謹柔弱,論容貌也不是格外出挑,若不趁了在大吳悠閒時醞釀出感情,待回了蜀國,想在那堆鶯鶯燕燕的姬妾中出頭就難了。
權衡利弊之下,夏輕凰也便不催促蕭尋回去了,只是每日將聆花約過來喝喝茶,聊聊天,賞賞花之類。蕭府、錦王府自有禮部大臣和府內主事商量布置成婚事宜,蕭尋並不操心,除了練劍看書,也是閒極無聊,見聆花過來,自是和顏悅色,以禮相待,相處頗是相得,夏輕凰便頗是滿意。
這日和聆花下了兩局棋,看著夏輕凰心滿意足地送聆花回去,蕭尋反覺蕭索,丟開棋子在咸若館左近散心。想著快到歡顏過來例行診脈的時辰,才覺得開懷些。
正要回屋時,卻見自己的幾名隨侍海滄藍、大盧、小蟹等正在廊下說笑,見他過來,忙起身見禮。
蕭尋隱約聽得他說似乎提到「歡顏」二字,心下疑惑,卻笑著問道:「又在胡扯什麼?歡顏姑娘來了?」
能跟著蕭尋進入錦王府內院貼身保護的,自然都是蕭尋的心腹從人。如果聆花、歡顏等女孩兒過來,早該會有人預先通知他們迴避。此時他們大大咧咧坐在門口說笑,歡顏顯然並未過來誄。
幾人相視苦笑。
海滄藍道:「少主心裡只想著歡顏姑娘吧?她若來了,還敢有人耽擱?早就過去告訴少主啦!」
蕭尋淡淡道:「歡顏姑娘如果沒來,你們好好的,又在嚼她什麼舌頭?是認定了錦王的府規家法,不會落到你們身上麼?」
之前錦王許知言為維護歡顏,不但杖殺三名婆子,更下令追查謠言源頭。最後找到的幾名奴僕,卻異口同聲說是從英王府那邊聽來的。
許知捷救出歡顏回府後大發雷霆,連帶身邊的隨侍都倒霉受罰。被罰的隨侍怨恚之餘便傳出些不三不四的話,再經幾番添油加醋,竟坐實了歡顏輕浮***的「罪名」。
許知言將散播流言者從重懲治,也只能暫時堵了下人們繼續傳謠的嘴巴,可他們心裡怎樣想,許知言卻管不了了。
而海滄藍等是蕭尋的人,只在咸若館背地裡說些閒話,許知言更是管不了。
此刻見蕭尋責問,海滄藍等人也有些懼意。
但他卻道:「其實公子素來是知道我們的,都是堂堂的大好男兒,哪個是喜歡長舌傳話搬弄是非的?那些人在自己府里踩著一個沒出閣的姑娘說三道四,的確也不厚道。可常言說得好,蒼蠅不叮沒fèng的蛋,這個歡顏如果真的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這許多的流言傳出?」
蕭尋道:「所謂太高人易妒,既然有人刻意搬弄是非,沒fèng都能砸出fèng來,行得正也能把你拉歪,坐得端更能把你踹翻,怎會沒有流言?你們也不是沒見過她,以她的人品醫品,是那種毫無廉恥的女子嗎?」
大盧道:「歡顏姑娘的確生得秀雅斯文,但人不可貌相,她也的確和大吳幾位殿下糾纏不清,她被從強人手中救回時也的確衣冠不整,正是傳言屬實的鐵證!」
蕭尋眯起眼睛,「你們也認為,那些謠言是真的?」
大盧道:「如果說不是真的,所謂清者自清,錦王為什麼這麼急著堵人嘴?這個歡顏為什麼不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蕭尋氣急而笑,「這個……叫她怎麼證明?一死以證清白?到時又會說她是無臉見人,羞慚自盡吧?」
侍衛們面面相覷。
良久,小蟹道:「其實她給傳成怎樣,原與咱們沒關係。只是如今吳都的大街小巷,誰不知道錦王府有個叫歡顏的侍婢,是身侍數主的yín。婦盪。娃?偏偏少主又和她交往甚密,我等實在擔心此事傳揚開去,會連累少主清譽。」
蕭尋問道:「如今這謠言已經傳到市井坊間了?」
小蟹道:「那些平民百姓,對王侯將相家的床闈秘事最是津津樂道。何況說的不過是個侍婢,傳成怎樣都無傷大雅,二殿下再怎麼至尊至貴,也不能把這些老百姓抓起來杖斃。此刻歡顏走到大街上,若有人認出她就是錦王府的yín。婢,只怕當場便會給老百姓的口水淹死。」
蕭尋道:「哦?有議論到我?」
「有。說這女子人人唾棄,在錦王府已呆不下去,正想著勾。引不明真相的蜀國少主,好跟到蜀國做個貴夫人。」
蕭尋抿緊唇,良久才嘆道:「的確,這樣的地方,叫她……還怎麼呆得下去?」
小蟹一怔,忙道:「她不知自愛自重,算來應有此報。少主前程無量,不宜捲入此事,否則,恐怕會有小人藉機生事。」
蕭尋皺眉,還要說話時,那邊有人通稟道:「歡顏姑娘來了!」
眾人忙閉口不提,匆匆避開。
蕭尋未及迎出,歡顏已顧自賞著風景,姍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