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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3:48 作者: 寂月皎皎
    歡顏咳了一聲,努力讓發沙的嗓子清澈些,低聲道:「醒來就見殿下坐在這邊了!」

    「哦!」

    許知言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依然沉靜地坐在床沿,卻拿袖子輕輕拂過她的面頰,替她拭去未乾的淚水。

    他的袖中有暖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微香。

    並不是屋中伽南香的香味,他也沒有熏衣的習慣。那樣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就如乍暖還寒的春日,被陽光照了一整天的棉花的天然香味,薄薄的清新,卻讓人滿心安妥,更讓人……再止不住滿心的委屈欞。

    歡顏淚水便又滾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他便擦不干她的淚,溫熱的液體似在烙著他的手。

    他便展眉,柔聲微笑道:「這又怎麼了?跟個孩子似的愛哭愛撒嬌。看,你不是回來了麼?我不是還在你身邊麼?」

    歡顏便嗚咽出聲,將臉埋入枕中。

    「歡顏,歡顏……」

    許知言低喚兩遍,音調微微顫抖,竟覺出有幾分悽惶和無奈。

    歡顏只覺雙肩一輕,已被他溫柔抱起,擁在他的胸懷間。

    她聽到他胸膛間不平穩的心跳,陽光般的清芬暖暖地籠住了她。他薄唇發白,卻一字一字吐得清晰:「若你願意,便把前面所有的不堪都忘了,這一生一世,就與我靜靜守著,可好?」

    歡顏的心跳有片刻的停頓。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迷茫地抬起頭時,面龐已被他的手掌捧住,珍寶般小心地撫摩。

    他看不到她,但那一刻,那霧蒙蒙黑沉沉的瞳仁里,歡顏竟奇異地看到了一線光亮,----朦朧地倒映著她的身影。

    「殿……殿下……」

    腦中仿佛抓住了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有抓住,她怔怔地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知言卻淺淺地微笑,將手腕繞過她的脖頸貼近自己,頭一低,唇已與她相碰。

    柔而暖的唇瓣忽然間蘇麻。甚至這蘇麻感在一瞬間便蔓延開去,閃電般激盪全身。

    歡顏渾身顫抖,慌亂地想避開,身體卻軟綿綿的,竟由著他綿綿親吻,蠱惑般看著他動彈不得。

    許知言本就完美得無可挑剔的面龐浮著淺淺緋色,比尋常更覺俊秀奪目,令人魄動神馳。

    歡顏迷惘之際,他的舌尖忽在她唇邊一掃,趁她失驚微張時,輕鬆襲了進去。歡顏在他腰間待推不推的手指忽地張開,又猛地攥緊,緊緊捏住了他的衣衫。

    她的指甲捏得發白,臉龐卻已泛紅,纏綿間也不知是驚,是羞,還是喜,大睜著眼睛由著他綿綿地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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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許知言放開她,卻依然將擁在懷中。

    歡顏垂頭道:「你不是要把我嫁給五殿下嗎?」

    許知言道:「我反悔了,不行嗎?」

    這理由真簡潔。

    歡顏靜默片刻,說道:「五殿下嫌棄我了。但我也從沒想過嫁他。」

    許知言道:「如今,我也嫌棄他了。」

    歡顏微愕。

    許知言道:「年少衝動行事魯莽算不得什麼,多些歷練便能漸漸改過來。可淺薄寡情沒有擔當,便和知瀾一樣令人心寒。」

    他輕輕嘆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些,「不論把你許給他們哪個,我都不放心。」

    歡顏鼻中發酸,低低道:「二殿下不嫌棄我?」

    許知言淺淺而笑,「歡顏,你偶爾喚我知言或知言大哥時,好像更順耳。」

    歡顏揉捏著他的衣角,低聲問:「你是在可憐我嗎?」

    許知言道:「我自幼雙目失明,暗中議論的人不知有多少。你可憐過我嗎?」

    歡顏道:「我只想治好你,不想可憐你。你是堂堂男兒,不需要別人可憐。」

    許知言微笑,「我只想你開開心心,也不想可憐你。你天生穎慧過人,醫術超群,據說還很美貌,更不需要別人可憐。」

    歡顏的手還在揉搓著他的衣角。

    上好的衣料,已被揉得滿是褶皺。

    許知言問:「你還想說什麼?」

    歡顏愈發心慌意亂,囁嚅了半天,才道:「我是……怎麼給救出來的?」

    是蕭尋嗎?

    她記得暈過去的前一霎那,蕭尋壓住她的健碩身體,以及肆無忌憚蹂。躪她的寬大手掌。

    即便她未經人事,也感覺得出他當時無法自控的昂揚欲。望。

    他原是想救她的;媚毒之禍,身不由己,怨不得他。

    於是,這只是歡顏一個人的滅頂之災。

    許知言疼她惜她,眼見許知捷在權衡之下選擇了退縮,終於決定自己保她護她,用他並不健壯的身體為她遮風擋雨,免得她被一而再的災劫打得死無全屍。

    可他和許知捷之前的話音里,隻字未提及蕭尋。

    蕭尋呢?

    她暈過去後,他是不是欺辱了她?

    許知言偏了頭靜默片刻,說道:「自然是知捷帶人過去救你的。」

    這回答無疑太簡潔了,卻遠不夠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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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情節反轉得是不是太快了?嘿嘿!PS:難得的二更,求表揚~

    空怨慕,西池夜夜風兼露(五)

    更新時間:2012-5-23 1:04:46 本章字數:2780

    許知捷趕去救她時,難道沒有碰上蕭尋?或者,蕭尋欺辱她後便離開了,甚至都沒把她帶離密室?。

    他的本意到底該是去救她的,應該沒那般心狠吧?

    歡顏問:「從哪裡救起的我?關我的地方,似乎很是隱蔽。」

    「噢!」

    許知言皺眉,「這倒沒聽知言說起。他攻入那院子時,裡面的人已經逃光了,只剩了幾個不相干的粗使僕婦。大約走得急,並未帶走你,把你丟在了假山腳下。----大夫說你並未受傷,但不知怎的身體極孱弱,道是可能與你頭部有幾處穴位受了損傷有關。」

    歡顏摸了摸臉上的傷處,張了張嘴,到底是個女兒家臉皮薄,怎麼也開不了口,告訴他她只是因中了媚毒,一時無藥可解,被迫以針刺穴讓自己恢復神智。

    可惜,這手法雖能有效逼退媚毒藥性,卻傷及幾處要穴,即便刺得不深,也足以讓她體虛力乏,當時便在緊張無力中暈了過去,昏睡這許久都不曾恢復過來。

    更可惜,她只來得及解了自己媚毒,卻無法阻止餓狼撲食般的蕭尋。

    歡顏遲疑著問:「知捷……沒看到蕭尋嗎?」

    「蕭尋?」許知言微訝,「你失蹤後,知捷一直疑心是蕭尋動的手腳,知捷說元霄那晚蕭尋曾設法引來章燾,迫他離開以換取和你相處的時機,便假借聆花名義把他約了出來,兩人好生打了一架,----蕭尋忍讓得多,給揍得不輕,因此近來一直在府中休養。怎麼,這事真與蕭尋有關?」

    「沒……沒有!」

    歡顏心慌意亂,忽然間便有些惶惑欞。

    這裡是大吳的地盤,錦王許知言和英王許知捷全力以赴尋找她的下落,蕭尋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比他們先找到他。

    她沉吟片刻,說道:「我好像見到他了……不過多半是在做夢。有個叫合歡童子的侏儒看守我,對我下了迷-藥。」

    許知言皺眉,「合歡童子?嗯,也許,你真做夢了!」

    光聽這名兒,他便能猜到這人擅長什麼樣的手段。他握住歡顏的手,低問:「他的主子是楚瑜?」

    歡顏點頭,「知言大哥應該也猜到了吧?聽說……你跑去和他下了兩天的棋。」

    「不錯。我本來也疑心蕭尋,一直派人暗中監視他。他也的確暗暗在布置人手,看著可疑。但知捷最終對蕭尋動手,卻是因為楚瑜在下朝曾在他跟前惋嘆你紅顏薄命,又大讚你美貌,連蕭尋那晚都曾對你言行曖昧,似乎有帶你回蜀國的意思。知捷聽了他的話,才會一怒之下去找蕭尋想討回你。」

    「可並不是蕭尋……」

    「不錯。蕭尋受傷後我陪他回府,藉機探問他的意思,他卻冷笑,『你們都說了歡顏是因著什麼事自行僱車離城。那晚我中途曾離開,回去時英王雖不在,卻有楚相作陪。我始終未曾與歡顏單獨相處過,又怎能設言哄她離開?』」

    許知言笑了笑,「他實在是個聰明人。」

    歡顏點頭,「知言大哥更聰明。」

    蕭尋話看著只是委屈辯解,卻分明有意在點醒許知言,與歡顏單獨相處過的,只有楚瑜。

    許知言淺笑道:「後來我又查出蕭尋派出的人馬部分追蹤著我們派出的人馬,部分監視著楚相府第,用意再明顯不過:他也不放心你,一邊疑心楚瑜下的手,一邊希望從我們的追尋里得到些蛛絲馬跡。我又查到楚瑜在你失蹤的那天離開過京城,去向不明,到晚上才回來,便去找他下棋了!」

    許知言破天荒地找楚瑜下棋,楚瑜不敢得罪這位尊貴皇子,生生地給拖了兩天,再無法細緻了解兩處王府的追兵動向,也難以安排人手轉移隱藏歡顏的地點。

    歡顏遲疑道:「當時,你們已猜到我大致所在方位了?」

    說這話時,卻聽外面傳來阿黃的汪汪大叫和小白猿憤怒的吱吱聲,以及寶珠的叱喝。想來那一狗一猿又在打架了。

    許知言微笑道:「說來這要謝謝阿黃了!」

    阿黃的狗爹狗媽都是上好的獵狗,它這隻倒霉狗蛋子剛滿月就被歡顏抱過去試針試藥,一向給折騰得不輕。

    好在歡顏不拿它試藥時對它極好,大魚大肉把它餵得肥頭胖腦,乍看不像狗,倒像狗熊。

    於是這條知足的狗就和蕭尋一般,成了歡顏的死忠走狗,連歡顏拿針扎它都不躲不閃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只是聽到平生聽不得「試藥」二字,卻是給那些苦藥灌怕了。

    既然沒當獵狗馴養過,除了看到生人汪汪叫幾聲,它身上的其它獵狗屬性已經退化得差不多了。

    許知言等人既知歡顏是從脂粉店僱車離開的,即便那輛馬車再也沒回城,想順藤摸瓜一路找到它的去向並不難。

    他們在鹿角山發現了車夫的屍體和被燒毀的馬車,隨即入山尋找,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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