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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剛聽說要被調到新成立的「積案辦」時,張瑩是真激動真興奮。
專門偵破別人破了的命案,想想就有挑戰性。
結果調過來才知道這是一個連編制都沒有的單位,人是不少,一共十幾個,但不是退居二線的刑警大隊長,就是退居二線的副大隊長或中隊長,警銜一個比一個高,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他們全是「甩手掌柜」,早出晚歸,有的甚至從「積案辦」成立到現在只露過幾次面,遇到什麼事直接給辦公室打電話。
同時偵辦四起命案,包括後勤在內的支援工作多麼繁重可想而知,可是負責這些工作的就兩個人,並且自己還不是一個正式民警。
要什麼沒什麼,又不能什麼事都找領導,整天忙得焦頭爛額,有時候大半夜還接到電話,張瑩越想越鬱悶,嘀咕道:「高隊,我一個輔警幹這些沒什麼。你是副中隊長,整天搞得跟內勤似的,這麼下去也不是事。」
「是不是聽到什麼閒言閒語了?」
「說了你別生氣,樓上樓下全在看你笑話,當面叫你高主任、高隊,背後叫你高管家。」
要是沒這個「積案辦」,自己能當上副中隊長,能當上名不符其實的「命案辦」主任?
累雖然累點,但高學平對現在這個職務很滿意,不禁笑道:「管家就管家吧,我們幹的本來就是後勤工作。你應該反過來想,全支隊乃至全市公安系統那麼多刑警中隊,拉出來的陣容誰有我們強,四個探組,警銜最低的都是一級警督,三級警監都有兩個。」
「比警銜有什麼用,人家要什麼有什麼,我們要什麼沒什麼!連列印份材料都要管人家借印表機。」
「現在沒有不等於將來沒有。」
「我算明白了,這就是一個老幹部俱樂部,有兩間辦公室不錯了,上級才不會再往我們這兒投入呢。」
「怎麼說話的,有點集體榮譽感好不好,要對老前輩有信心,只要我們能破一起積案,以後我們要什麼有什麼!」
有信心,開什麼玩笑?
就他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工作態度,就「積案辦」能動用的這點資源,想破案無異於痴人說夢。張瑩寧可回「命案辦」打雜也不想在這兒「獨當一面」,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高學平的手機又響了。
「馮大,我學平,有什麼指示?」
問「部下」有什麼指示,這哪是什麼「主任」,張瑩再也聽不下去了,乾脆把一堆發票塞進檔案袋,去隔壁辦公室整理張貼。
高學平回頭看了一眼,只聽見馮錦輝在手機里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小高,我們了解到一個新情況,去年7月10日,也就是陳紅遇害前一天中午,有人看到她與一個徽省或南河省口音的小年輕在巷子裡發生爭執。」
這不僅是一個新情況,而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
四起積案的案卷高學平全認真研究過,不禁脫口而出道:「這麼重要的情況,專案組當時怎麼沒掌握?」
「原因很簡單,目擊者也是外地人,在深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上班,租住在光明社區。7月10號公司安排他去江州出差,也就是在回租住屋收拾行李時看見被害人與那個小年輕發生爭執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光明社區轉悠了七八天終於查出點線索。
馮錦輝與發現這條線索的老夥計徐愛國對視了一眼,接著道:「7月10號下午他就走了,在江州呆了三個月才回來。而且他是外地人,平時早出晚歸,跟村里人沒什麼交往,跟房東都很少交流,甚至不知道他以前租住的這個地方曾發生一起命案。」
「積案辦」是一個集體,只要能破獲哪怕一起命案,高學平作為「積案辦」主任一樣有功勞,他越想越激動,不禁追問道:「馮大,這麼說目擊者現在不住光明社區?」
「但他們公司在就這兒,而且相對其它地方,他對光明社區還是比較熟悉的,中午和幾個同事來光明東路的小飯店吃飯,我們也正好在川味飯店,見我們邊吃邊詢問店裡的客人,他猛然想起來了。」
破案有時候真靠運氣!
目擊者當時不在深正,而且沒有作案時間,專案組自然想不到去找他了解情況。
專案組當時做了大量工作,排除掉那麼多嫌疑人,排除掉那麼多可能性,那就剩下剛了解到的這一種可能。
高學平激動不已,緊握著手機起身問:「馮大,他有沒有看清那個小年輕的長相,記不記得那個小年輕的體貌特徵?」
「有點印象,他是南河人,覺得那個小年輕的口音很親切,在巷口停了一下,看了一會兒熱鬧。那個小年輕身高一米七左右,平頭,長臉,濃眉大眼,當時好像穿花格子T恤衫,右臂有紋身,紋了一個『忍』,左手腕處有好幾個疤痕,很明顯,一看就知道是用菸頭燙的。」
「專案組排除的被害人社會關係中沒這個人!」
「所以說這是一個新情況新發現。」
「目擊者知不知道被害人為什麼與那個小年輕發生爭執?」
「知道,也正因為知道來龍去脈才沒上前解圍,被害人當時開寶馬車回家,那個小年輕可能對光明社區不是很熟悉,找不到廁所,於是在被害人家西牆與鄰居家東牆之間的通道里大便,正好被陳紅看見了。在自己家牆根兒大小便,多噁心?陳紅雖然沒潔癖,但也不會允許別人這麼幹,下車就罵,堵住通道口不讓那個小年輕走,讓他把大便清理掉,用水沖乾淨才能走。據目擊者回憶,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專案組當時之所以沒掌握,可能那些人大多是過路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