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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王先生是大忙人,我就不浪費王先生的寶貴時間了,貿然拜訪是想打聽一件事。」

    「關Sir,干我們這一行不容易,信譽比什麼都重要,如果涉及到客戶隱私,恐怕要讓您失望。」

    這個老狐狸,居然一開口就把話說得死死的。

    關星偉暗罵了一句,似笑非笑地說:「王先生,我已經不在警隊服務了,就算沒跳槽我及我主管的部門也不負責調查個案,連搜查令都申請不到,所以您大可放心,得罪我沒關係。」

    「關Sir何出此言。」

    「就事論事,王先生,得罪我沒關係,但有些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尤其做你們這一行。」

    「關Sir,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我們拍賣行是一家遵紀守法的拍賣行,而且擁有50多年歷史。」

    「這一點毋庸置疑,關鍵委託貴行拍賣藝術品的客戶不一定遵紀守法。坦率地說我是受一位內地公安朋友之託來跟您打聽的,他關注貴行已經很久了,如果您不幫忙,他一定會很失望,如果因此失去內地的賣家和買家,我很懷疑貴行能否繼續保持現在這輝煌的業績。」

    王胖子愣住了,關星偉又趁熱打鐵地來了句:「要是他懷疑貴行拍出的藝術品中有內地嚴令禁止流出境外的文物,或者貴行的拍賣涉嫌內地貪腐官員洗錢,那根據港府加入的相關國際司法合作協定,警方完全有義務應內地執法部門請求協助調查。」

    文物怎麼界定?

    真要是上綱上線,尚德之前拍賣過的古董有很多能列入文物清單,洗錢更不用說了,在這一行混得越久越覺得那些藝術品沒那麼高的價值,之所以能拍出動輒上千萬的高價,既有藝術品投資人士乃至機構的炒作,也存在利用藝術品投資進行洗錢的情況。

    換作別人說這番話,王胖子根本不會理會。

    但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曾擔任過十幾年聯合財富情報組主管,專門負責反洗錢,現在雖然跳到金管局,但一樣是港府金融監管部門的高官。

    大陸收回香港那麼多年,現在不比以前。

    兩地警方合作越來越密切,內地公安一年不知道要給香港警方移交多少罪犯,香港警方移交給內地的也不少,新聞里經常報導兩地警方甚至三地警方又聯合破獲一起什麼案子,聯手搗毀一個什麼犯罪集團。

    王胖子可不想被內地公安和香港警察同時盯上,擦了一把虛汗,小心翼翼問:「關Sir,您朋友想打聽什麼?」

    「去年底,貴行以三百萬港元的價格拍出過一幅內地畫家的作品,那位畫家姓吳,叫吳澄,我朋友想知道是誰委託貴行拍賣的,真正的成交價是多少,作品最終是被誰拍走的。」

    「鄙行每周都有拍賣會,拍出的藝術品太多,我要看看拍賣紀錄。」

    「請。」

    「關Sir,尚德是拍賣行,不是入境處更不是警隊,我承認鄙行有客戶資料,但沒有您想的那麼全面,尤其一些場外買家,我們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銀行帳戶,對方姓什麼都不知道。」

    作為前聯合財富情報組主管,關星偉一直很關注香港幾大拍賣行,不止一次給商業罪案調查科提供線索,破獲好幾起販毒團伙通過藝術品拍賣洗錢的案件,對他們內部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若無其事笑道:「我朋友只需要您知道的。」

    王胖子站起身卻沒走,又苦著臉說:「關Sir,協助警方辦案是鄙行的義務,但傳出去必然會影響鄙行的信譽。」

    「放心,今天的事我朋友會幫貴行保密,不需要貴行提交書證,更不需要王先生出庭作證。」

    「謝謝,嘗嘗咖啡,我一會兒就好。」

    ……

    與此同時,只能委託妻子和老同學請三位專家吃飯的韓博,剛匆匆趕到隆華分局刑警大隊四中隊。見到了傷心欲絕的死者妻子和女兒,也見到了上衣被撕扯過、臉上有淤青,正抱著雙臂哭哭啼啼的黃家慧。

    跟專案組兩位副組長打了個招呼,韓博直接走進最左邊的詢問室,坐到黃家慧面前。

    「怎麼回事,怎麼搞成這樣?」

    「報告韓局,死者妻子剛才沒控制住情緒,認為她丈夫出事都是黃小姐害的,甚至懷疑黃小姐與死者存在不正當關係,趁我們不注意對黃小姐大打出手,拉開之後破口大罵,罵得很難聽,我們不得不嚴厲警告了一下她。」

    「黃警官,別為難她,要不是我,吳老師也不會來深正,我……我……我對不起吳老師,也對不起吳太太。」黃家慧嚎啕大哭,淚水直流。

    不太像裝出來的,韓博有些意外,一邊示意黃建峰坐下,一邊慢聲細語地問:「黃小姐,我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但為了搞清吳澄先生的死因,給吳澄先生的在天之靈及吳澄先生的親屬一個交代,希望你振著起來,配合我們公安機關搞清楚一些情況。」

    「您問吧,我配合。」黃家慧擦了一把眼淚,妝容全毀了。

    站在一邊的常彩燕取出一包紙巾,很默契地遞了過去。

    韓博翻開了一下安保分局刑警大隊長黃建峰剛才做的詢問筆錄,抬頭問:「黃小姐,你跟吳澄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很早就認識了,我是東山人,我是吳老師的學生,畢業之後才來深正的。」

    「吳澄在東山有家庭有事業,都已經當上院領導了,怎麼想起辭職來深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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