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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處境確實艱難,他們緊咬嘴唇,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既然你們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中國人,我也沒必要以中國駐南非大使館警務參贊的身份跟你們說什麼大道理,趁還有點時間跟你們隨便聊聊。」
韓博放下牙膏,跟拉家常一般地說:「偷渡其實也是個技術活兒,你們不僅選錯了方式,更選錯了地方。南非跟美英法不一樣,不是一個移民國家,想在機場闖關很難,想申請政治避難、宗教避難、經濟難民等難民身份沒那麼容易。而且看樣子你們在南非沒親朋好友,就算有錢也沒人在外面幫你們請律師申請難民紙。不過你們也用不著擔心,南非還是比較注重人權的,接下來有兩種可能,要麼在機場滯留一輩子,要麼去移民局監獄過一輩子,至少有口飯吃,雖然不是很合口味。」
滯留機場跟坐牢有什麼區別,而且要坐一輩子!
出國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坐牢的。
其中一個矮個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哭是好事,哭表示他後悔了。
韓博暗嘆口氣,看著手錶說:「我還有20分鐘,等會兒要去接幾個人,接到人之後不會再過來了。如果你們想回國,我可以幫你們想想辦法,但必須抓緊時間。」
「我……我想回去,我說。」
「說吧,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怎麼來的?」
只要是常駐南非的外交官,就有義務為在南非的中國公民提供領事保護,至少韓博是這麼認為的,從包里掏出紙筆,習慣性記錄起來。
矮個子姓陳,叫陳斌,浙省人,提起出國經歷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是想出國打工賺錢,但沒想來非洲,顧曉杭說出國容易,他有路子幫我去法國,到法國一個月下來賺兩三萬不成問題,我鬼迷心竅,借了十萬塊錢,先給顧曉杭兩萬,從他那兒拿到擔保函,去縣公安局辦到護照。」
「他讓我等了整整半年,最後幫我辦了辛巴威的簽證,又管我要三萬。我問他不是去法國嗎?怎麼去非洲?他說我不懂,說去法國的簽證不好辦,說到時候在南非轉機一樣能去法國,包我成功。」
小伙子擦了一把眼淚,接著道:「又等了兩個月,他帶我們先去俄羅斯,一會兒說買機票,一會兒說辦手續,在路上又騙了我七萬塊錢。他沒去俄羅斯,在俄羅斯接我們的是一個姓余的。姓余的說俄羅斯治安不好,讓我們把身上的錢交給他們保管。我們沒多少錢了,不想給,他就叫人打我們,搜我們身。老胡把錢藏在褲襠里,才沒被他們搜走……」
他們不是一兩點倒霉,遇到的不是「蛇頭」,簡直是黑幫。
一到俄羅斯就失去人身自由,被關在一個小房子裡終日以淚洗面,食不果腹,任由那幫混蛋擺布。
在俄羅斯呆了十幾天,又被姓余的送到土耳其,交給一個更狠的混蛋。
那幫傢伙不僅打人索錢,連他們身上戒指、項鍊之類的一些貴重物品都搜走了。為詐取更多錢。那幫傢伙逼迫他們給家裡打電話,讓他們假稱已偷渡成功趕緊匯錢,不配合就性命不保。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身不由己,成了黑心「蛇頭」任意宰割的羔羊。
可能之前為讓他們稍稍安心而買的機票退不掉,也可能是其它什麼原因,得到所想得到的一切之後,於前天下午把他們送上來南非的飛機,並叮囑一上飛機就撕掉護照,說這樣可以進入南非,說在南非一樣能打工賺錢。
直到因為沒護照沒簽證被關進留置區,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出國賺錢原來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韓博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好,起身道:「你們的情況,你們家裡的聯繫方式,我都記下來了,我會幫你們聯繫總領館,總領館的同志也會幫你們聯繫家人,協助南非方面遣返你們回國。」
第798章 行動(一)
「偷渡」和「遣返」這兩個詞對普通人而言很遙遠,對公安邊防和駐外使領館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以說是工作中的一部分。
北京邊防總站和東海邊防總站每年都接受數以千計的被他國遣返的中國人,也會遣返走數以千計的外國偷渡人員。
作為中國駐南非大使館警務參贊,韓博大半年遇到三四起偷渡案件、三四十個偷渡人員實在算不上多。如果被外派到美英法等國家,遇到的只會比現在更多。
總之,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約堡總領館會有專人接手,協助南非方面遣返。他們被遣返回國之後,公安邊防部門會更細緻地了解情況,會收集組織他們偷渡且迫害過他們的「蛇頭」線索,如果有條件肯定會立案偵查。
給總領館打完電話,正準備去接機口,劉心存帶著四個拖著行李箱的同行迎面而來。
「趙局,這位就是韓參贊。」
「韓參贊好,晉臨市公安局趙經緯。」
「趙局,幸會幸會。」
非法集資3個多億,在大城市或沿海發達地區真算不上多。但「1.27」案發生在經濟相對落後的農村,余清芳騙的大多是沒什麼錢的農民,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可想而知。
晉臨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趙經緯親自出馬,緊握著韓博手由衷地說:「韓參贊,給您添麻煩了,還麻煩您親自來接機,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