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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真的假的,您別忽悠我。」

    「打電話問問你們領導,算了,問方峰沒用,直接問程文明。」

    老寧得意洋洋,老范笑而不語。

    這倆老狐狸的表情不似有假,王燕將信將疑,竟掏出手機給程文明打電話求證。結果令人不可思議,程文明居然若無其事說:「王燕,寧局沒開玩笑,既然是併案偵查那就併到底,強姦殺害蔣小紅的嫌犯是新庵公安局移訴的,殺害夏慶民的嫌犯鄒偉也要交給新庵移訴,我們和東山方面協助。」

    「為什麼?」

    「抓獲嫌犯,拿到口供只是開始,想把嫌犯繩之以法,還要經過檢察院和法院。東山方面對案情不熟悉,思崗檢察院和法院同樣如此,由新庵負責到底是眼前最好的選擇,並且這是我主動提出的。」

    王燕猛然反應過來,程文明之所以向上級提議把嫌犯移交給新庵,可以說是一個無奈之舉。

    鄒偉就算承認殺人事實,就算指認過現場,但始終改變不了時間過去這麼多年,直接證據全已消失的事實。他要是反悔,當庭翻供,不熟悉案情的法官敢判嗎?

    新庵公安局可能不如程文明了解案情,但新庵市人民檢察院和新庵市人民法院絕對比思崗縣人民檢察院和思崗縣人民法院了解,從這個角度出發,把嫌犯移交給新庵公安局真是眼前最好的選擇。

    與其說摘桃子,不如說湊熱鬧。

    寧益安不再是當年的柳下派出所長,早過了屁大點功勞都搶的初級階段,抬起胳膊看看手錶,感嘆道:「這麼多年了,總算能有個了結,韓博不會再惦記,程瘋子也能睡個好覺,我們呢也能借這個機會跟老朋友聚聚,鐵定的營盤流水的兵,有的高升,有的調走,老面孔是越來越少了。」

    能聽出,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

    想到有傳言范局這一任幹完也要退居二線,王燕輕嘆道:「可惜韓局去香港了,不然真可能回來看看。」

    「他飛得最高也飛得最遠,當年我就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

    范千山回頭看看良莊工業園區,再看看被思崗「搶」過來的高速出口,喃喃地說:「良莊出人才,這話一點不假。從老盧開始,鎮裡走出兩個副處級和一個正處級。派出所走出的人更多,韓博、陳維光、歸家豪、程文明、小單,小高,光我知道的就六七個,再看看這些廠,真是後來居上。」

    新庵升格為縣級市,但新庵第一大鎮柳下卻真沒落了。

    工業發展沒一個規劃,招商引資搞不過在一張白紙上畫畫的良莊,連柳下的一些老闆都跑良莊來開廠。作為遠近聞名的古鎮,曾打算發展過旅遊,結果人走政息,想發展旅遊的那位鎮黨委書記調走之後就沒了動靜,直至今日旅遊都沒發展起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兩家挨這麼近,一對比就對比出來了,差距也是越拉越大了。

    作為良莊鎮黨委委員、良莊派出所教導員,王燕真有那麼點小驕傲,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兩輛警車緩緩駛出收費站,坐在前輛車副駕駛上的赫然是市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

    支隊領導親自出馬的,昨晚抓到人按慣例先讓當地公安局審,直到今天上午突破嫌犯心理防線,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才把嫌犯往回押解,來回奔波四百多公里,估計一夜都沒睡。

    王解放等人急忙上前打招呼,打完招呼介紹新庵市局領導。

    「各位,人在車上,我的任務算完成了。」

    「楊支隊,嫌犯交給我,劉旭陪您和同志們去吃飯,都安排好了,吃完飯休息,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再回去。」

    「也好,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楊副支隊長是真累了,也不矯情,把嫌犯移交給王解放便跟著劉旭前往良莊鎮區。

    嫌犯今年29歲,可能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一些,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還沾著許多細小的棉絮,目光呆滯,精神萎靡,但似乎不是很害怕。

    王解放和小任把他架上車,冷冷地問:「鄒偉,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鄒偉緩過神,下意識抬頭看看窗外,這些年良莊變化太大,他真不認識,微微搖搖頭,依然一聲不吭。

    「現在不認識,等會兒你就認識了。」

    王解放刻意讓司機走變化相對不大的柳下河大橋,當警車緩緩駛過橋頭,進入變化幾乎一成不變的柳下鎮區時,鄒偉終於認出這是哪裡,竟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抱頭痛哭起來。

    他是不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除了殺害夏慶民和帶著蔣小紅私奔外,似乎沒幹過其它違法犯罪的事。並且據他在接受江城公安機關審訊時交代,當年殺夏慶民也是事出有因。

    王解放一直把他帶到他和蔣小紅當年租住過的小商店附近,把他帶下車,淡淡地說:「現在認識了吧,說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第二天為什麼匆匆退租逃離。」

    「我沒殺小紅,小紅不是我殺的!」

    「蔣小紅不是你殺,那是誰殺的?」寧益安走過來狠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鄒偉過去這些年簡直生活在噩夢中,經常半夜驚醒,回到這個常常夢到的地方,想起蔣小紅的音容笑貌,他渾身顫抖,靠在警車上哽咽地說:「耿國慶殺的,肯定是她男人耿國慶殺的,我找到她時已經死了,死在那兒,好像是那兒,在渠里,渾身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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