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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誰能查他,誰又敢查他!
韓博想了想,又說道:「黃局,有人舉報鴻豐大廈里存在黃賭毒。」
「涉黃涉賭有可能,酒店麼,裡面還有歌廳、舞廳和洗浴,不過全承包給了個人,就算查實頂多鴻豐公司承擔點連帶責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完全可以撇得乾乾淨淨。至於涉毒,我覺得可能有癮君子跑過去開房聚眾吸毒,他不太可能沾毒品,身家上億,根本沒必要。」
黃忠海掐滅菸頭,補充道:「羅局聽領導的,我這個副局長當得也有點前怕狼後怕虎,但我們東萍市局也有像你一樣的好警察。老楊光榮了,沒光榮前眼裡真揉不得半點沙子。如果他真涉毒,老楊才會不管他有什麼背景,早把他送上刑場幾次了。」
前禁毒支隊副支隊長楊文進確實是那樣一個人!
全國公安系統一級英模,赫赫有名的禁毒英雄,只要是毒案他會一查到底,市里有阻力他會去找省廳,省廳不支持他會去找公安部禁毒局。
更何況涉毒不是涉黑涉黃,毒案必破,販賣、運輸一定數量的毒品就要判極刑,誰敢袒護一個大毒梟。
看來鮑雙平的話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韓博正琢磨怎麼對付這麼一個狡猾的傢伙,手機突然響了,江東富打來了。已經跟黃忠海通報了明天的行動,韓博沒什麼好隱瞞的,當著黃忠海面接通電話。
「韓局,第四小組看見一個人,上了頂樓。」
「誰?」
「城東分局刑警大隊長湯宏舉。」
這個無意中的發現江東富同樣震驚,遙望著遠處的鴻豐大廈說:「目標10點55分下樓,去二樓餐廳吃飯。湯宏舉11點10分到的,在酒店大堂打了一個電話,直接去二樓,二人在餐廳邊吃邊聊了十來分鐘,這會兒說說笑笑一起進電梯,一起上了頂樓。」
湯宏舉,有點印象。
複查去年那幾起命案時,他是專案指揮部的主要人員之一,當時覺得他挺有能力,儘管之前差點搞出一起冤案。
他和郝英良怎麼搞一塊去了,韓博不認為這是一個巧合,畢竟二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郝英良雖然無官無職,但交往的大多是達官顯貴。一個正科級的刑警大隊長,哪有資格跟郝英良談笑風生。
「在大廈監視的同志身份有沒有暴露?」
「沒有,第四組全是從縣局抽調的生面孔,湯宏舉應該不認識。」
「繼續監視,別盯太緊。」
「放心吧,不會打草驚蛇。」
真被猜中了,他不是向對付郝英良,而是已經採取了行動,在前線指揮的居然是江東富。
不顯山不露水,竟幹了這麼多事。
黃忠海暗暗心驚,真為老領導和老戰友的前途擔憂,他們要是沒能等抵禦住誘惑,被郝英良拉攏腐蝕了,眼前這位只要掌握郝英良違法犯罪的證據,肯定會毫不猶豫出手,拔出蘿蔔帶出泥,到時候一個都跑不掉。
然而,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擔憂。
他剛才所說的一切,所問的一切,跟攤牌差不多。這麼大行動已經展開了,真要是走漏風聲,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就在黃忠海暗想要不要做點什麼自證清白之時,城東分局刑警大隊長湯宏舉跟著郝英良走進了寬敞明亮的總裁辦公室。
「郝總,說什麼呀,我2點前必須回單位。市局剛調來一個正處級副局長,分管刑偵,他要是來個突然襲擊,我正好又不在崗。去年的事還沒了,再撞到他槍口上,我麻煩就大了。」
郝英良在沙發上坐下,慢悠悠點上支煙,「去年的事還沒了?」
「一個處分估計跑不掉,我運氣算好的,萍西分局的楊勇點兒才背,說起來也怪他自己,搞不好要判刑。」
「冤枉瘋子殺人的事?」
「郝總消息真靈通,這次我們的臉丟大了。」
「我聽說過一些,不能完全怪你們,那幫臭小子太無法無天,太狡猾。」郝英良拍拍他肩膀,話鋒一轉:「宏舉,讓你來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想不想換個位置。」
「怎麼換,往哪兒換?」
「當然人往高處走。」
湯宏舉撓撓頭:「怎麼不想,可光想有什麼用?」
「你這人,臉皮還是薄了一些。前些年追逃那股瘋狂勁兒都去哪兒啦?那天給你上的課得勤複習,常去跑跑嘛,別老想著自尊。這那頭,自尊跟大白菜一樣便宜,你轉過頻道就會發現,自有樂趣。」
「我有點跑不動,素質差一點。」
「素質也是練出來的。」
郝英良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自信。
遲疑了片刻,湯宏舉欲言又止,不無尷尬地問:「郝總,需要我做點什麼?」
「目前不需要,我開了口,正好又有位置,市里和區裡的幾位領導應該會幫忙。宏舉,你也要改變思維。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想像中那麼關鍵。到某個層面,或者說一旦納入哪個體系,錢啊,物啊,沒那麼有意義。為什麼?你想想,人家缺什麼?你一個正科級,砸鍋賣鐵出一次手,在人家眼裡就跟一籃子水果差不多,風險係數還大。有意義的是什麼,效益,說白了就是有沒有用處,美國電影《教父》看過沒有?」
湯宏舉點點頭。
郝英良磕磕菸灰,不緩不慢地說:「開頭的時候,許多人去求教父辦事。一個賣棺材的去求,教父都答應幫忙,為什麼?後面很快有答案,他兒子被人打成馬蜂窩,面目全非,那人就派上用場。道理相通,每一級領導,手裡都捏著大大小小几枚棋子,大棋子辦大事,小棋子辦小事,都能派上用場。能成為其中一枚小棋子非常關鍵,意味著你被納入一個體系,並且大棋子都是從小棋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