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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孩子跟孩子好,正常。」
「曉蕾,韓博,全準備好啦,進來,吃茶。」
梁老師走出來熱情招呼,繫著圍裙,戴著袖套,儼然一個家庭主婦。兒子兒媳婦和孫女難得回來一次,兩位老人笑得合不攏嘴,也跟著一起招呼。
吃茶是思崗的一種招待客人的習俗,並非光喝茶。
堂屋的八仙桌上擺滿各種點心、糖果和拌豆腐絲之類的小菜,其實就是吃飯。
兩位老人象徵性的吃了幾筷子,去廚房準備午飯和晚上的年夜飯。周圍有鄰居過來串門,梁老師要出去接待,李曉蕾被侯晶晶拉到房間說悄悄話,不一會兒桌上就剩下兩位男士。
「縣委副書記了,看樣子大西南沒白去。」侯秀峰放下筷子,笑看著曾經的絲織總廠保衛科副科長。
韓博撓撓頭,一臉不好意思地說:「侯廠,您別開玩笑啦,這個副書記怎麼來的,我好像在電話里跟您說過。」
「就知道老盧不會安生,這樣也好,他那樣的老同志搞扶貧最合適。」
回到老家,看到老部下,侯秀峰不由想起當年在思崗工作的情景,點上根煙,感嘆道:「思崗這些年變化不小,縣鄉兩級主要領導變化更大,楊縣長也幹不了幾天,下車再回來,別說我見不著幾個熟人,估計你也一樣。」
「我跟您不一樣,公安隊伍人員流動不大。」
「差點忘了,你這個縣委副書記只是掛個名,說到底還是一個警察。」
「當警察挺好,不需要操那麼多心。」韓博嘿嘿一笑。
侯秀峰認識韓博不是一天兩天,人各有志,知道他就喜歡當警察,不無感慨地說:「打擊犯罪,匡扶正義,充滿神聖感和職業成就感,是挺好的。」
「還得感謝您當年給我這個機會,要不是您幫忙,或許我這會兒跟姜科長一樣在絲綢集團看大門。」
「委屈老薑了,這麼多老同事中,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老薑。」侯秀峰拍拍腿,遺憾地說:「他是軍轉幹部,副營轉業,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這麼好的一個國家幹部變成了企業職工,變成一個門衛,退休待遇差多少啊!」
「這不關您事,公務員過渡時您已經調走了。」
「第一次改制是我主持的,說到底還是我沒安排好。」
「他從來沒埋怨過您,他現在兒孫滿堂,日子過得也不錯。」
「你們常聯繫。」
「經常通電話,家裡有什麼大事小事全跟我說,去年還帶老伴去東海玩了一趟,我爸接待的,在東海玩了一星期。」
不忘本,當年沒看錯人!
侯秀峰滿意的點點頭,看看剛收到的簡訊,笑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服從組織安排……」
韓博將現在的工作情況簡單介紹的一下,侯秀峰沉吟道:「調到公安廳,調刑偵總隊,這個舞台正適合你,林書記真是知人善用。」
「我也覺得我適合幹事務性的工作,搞黨務和政務真不行。」
「不是不行,是不感興趣。」
侯秀峰瞥了他一眼,說起正事:「韓博,我一個中央黨校的同學在西廣一個市擔任政法委書記,這不是春節麼,打個電話,拜個早年,在電話里他提到一個案子,搞得他很頭疼的案子,確切地說是一個死囚,我向他推薦了你,看你能不能幫上忙。」
協助兄弟公安機關辦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有時候遇到一起疑難案件,案發地公安局會一位甚至幾位同行幫忙,請得主要是痕跡、畫像方面的刑事技術專家。
干一行愛一行,韓博對疑難案件很感興趣,不禁問道:「被一個死囚搞得很頭疼,侯廠,他們是證據不足,還是真搞錯了?」
「沒搞錯,也不是證據不足。」
侯秀峰托著下巴,緊盯著他雙眼說:「那個囚犯因為故意殺人被判死刑,結果押上刑場三次,始終沒能執行。不是有多深的背景,不是有多少關係,而是一上刑場他就交代哪年哪月在什麼地方殺過另一個人。人命關天,這個情況必須搞清楚,只能槍下留人。不查不知道,一查果然確有其事,只能補充偵查。由於時間過去太久,另外兩起命案的證據不太好收集,並且誰也不知道再次把他送上刑場,他會不會又交代出第四起!」
「血債纍纍的殺人狂!」這個的案例韓博真頭一次遇到,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我那位同學想一鼓作氣,把另外兩起命案的證據收集齊,把他沒交代出來的餘罪挖出來,再把他送上刑場,結束他罪惡的一生,給被害人及被害人親屬一個交代。」
「另外兩起命案時間過去太久,我去不一定能幫上忙。至於他有可能沒交代的犯罪事實,這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審訊專家,最好是懂心理學的專家。」
既能幫朋友忙,又能讓老部下露臉,這樣的機會侯秀峰可不會錯過。
他從條桌上拿來紙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微笑著說:「我問過,他現在需要一個既懂DNA檢驗分析,會勘查現場,會破案,又精通法律的專家。至於怎麼擊潰那個傢伙的心理防線,讓他把其它罪行老老實實交代出來,你不是在公大呆過一段時間麼,可以推薦一位這方面的專家。」
當警察當到現在這一步,韓博覺得每一個嫌犯都是「老師」,從他們身上能學到許多在其它地方學不到的東西,很想見識見識那個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