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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怎麼懊悔不迭?」
「我那個動粗的學長被警察帶走時,他妻子發現事態嚴重,再想想孩子、保釋金、律師費用,反悔不想起訴,不願作證。但事情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不管她怎麼翻供,怎麼千方百計替丈夫往輕里開脫,法官就是不相信。」
離婚不是一件容易事,要考慮方方面面因素。
李曉蕾能夠理解,下意識說:「她可以不告。」
「她不想告,警方也不會隨便撤消案件,因為家暴案件在美國是公訴案件,直接交給檢察官處理,只有承辦案件的檢察官才有權決定是否起訴。在許多情況下,哪怕受害方不願出庭作證,檢方也可以將警察報告作為呈堂證據,會視傷勢及案發情形,以輕罪或重罪起訴出手打人的男人。」
「最後呢?」
「最後慘了,我那個學長花大把銀子找好律師,爭取把案子撤銷,檢察官不給律師面子,堅持起訴,只能爭取到輕判,被控襲擊罪,罰款兩千美元,判坐牢十天牢。出來之後必須上三個月的家庭輔導課程,每星期都要上二個小時,必須自已支付大筆課程費用。」
江亞男輕嘆口氣,接著道:「進了監獄服刑對人前途的影響很大。被判罪,就會有犯罪記錄。他沒入籍,屬於在美國打老婆的外國男人。去年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回國,結果出了美國就回不去了,犯罪記錄直接影響入境。就算能入境,一般僱主也會對被僱人進行背景調查。如果發現有犯罪紀錄,對所申請的工作也會有影響。所以,美國男人搞家暴,往往是賠了老婆、孩子和錢財,弄不好還會丟了名聲和工作。」
「我對美國不感興趣,對你那個學長感興趣,現在呢,現在是不是兩地分居?」
「離了,他入不了境,去不了美國,他妻子又不願意帶孩子回來,就因為一氣之下的一巴掌,什麼都沒了。」
「活該!」
「同意!」
「我以為你同情你那個學長呢?」
「怎麼可能,女人當然幫女人,何況還是一個被丈夫打的女人。不說這些了,說說你老公,他打算怎麼幫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同學收拾那個混蛋。」
「不知道,快到家了,到家我問問。」
不知不覺,居然聊了一路。
趕到闊別已久的鄉下老家,取出年貨,走進巷子,家裡仍亮著燈。
跟往年一樣,公安家「聚賭」,只是把現金換成撲克牌做的籌碼,大廳一桌,西邊房間一桌,韓媽李媽正同姐夫李泰鵬的母親一起在廚房給賭徒們做夜宵,大姐韓芳肯定在樓上帶三個小傢伙。
「泰鵬,等會再玩,幫曉蕾拿東西。」
「韓博,曉蕾回來啦,你怎麼搞的,快下來!」
兒媳婦大半夜回來,手上還提著東西,韓總急了,先朝房間喊了一聲,又吼樓上的兒子。
韓博噔噔跑下樓,急忙接過東西。
李泰鵬發現外面有人,發現東西好像不少,乾脆招呼一年難得聚幾次的同輩兄弟一起出去提,硬是讓司機一起吃完夜宵才讓人家走。
他們平時不玩的,玩得雖然不小,對他們而言也算不上大。
作為一個警察應該管,可是管天管地管不著自己的老子老丈人,老子老丈人帶他表兄弟堂兄弟一樣管不了,法不責眾麼。
韓博已經習慣了,吃完夜宵跟老婆一起上樓,管他們玩到幾點。
「睡了?」
「輕點,我剛抱過來。」
回家最激動的是什麼,不是過年,而是能夠兒子團聚!
李曉蕾洗完換上睡衣,爬到床里側,摟著兒子輕輕親了一口。
韓博同樣心疼,側身看著小傢伙,捏著小傢伙的小手,感慨萬千,「一轉眼這麼大了,什麼都知道,就是不會說話。」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來什麼,他懶得學,懶得說。」
「可能有這個因素,不能總慣著。」
小傢伙皺皺眉頭,顯然不喜歡被摟著,不喜歡現在這個姿勢,李曉蕾急忙鬆開,把他小心翼翼放平,生怕搞醒,輕輕拍著。
「不是說不回來嗎?」確認兒子睡得很香,韓博關燈躺下。
「那邊不需要我照應,不回來幹什麼。」
「吳娜情緒怎麼樣?」
「遇到這種事能怎麼樣,下定決心了,離!」聊著別人的不幸遭遇,想到自己的丈夫,李曉蕾覺得很幸福,跟昨晚一樣側身護著兒子,讓丈夫在背後摟著自己。
「那就離吧,長痛不如短痛。」
「姓閻的呢?」
「在派出所關著呢,關他24小時。等傷情報告出來,不管是輕傷還是輕微傷,先拘留。離婚不是小事,主要還是看吳娜態度,她下定決心,就讓律師跟姓閻的攤牌。姓閻的老老實實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就放他一馬,要是不簽字,公安機關會追究他刑事責任,律師會受吳娜委託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
「放他一馬?」李曉蕾覺得這麼做太便宜閻中洋,猛地回過頭。
韓博連忙掖好杯子,生怕寶貝兒子凍著,用儘可能低的聲音解釋道:「追究他刑事責任,理論上沒什麼問題,有法律依據。當在家庭暴力這方面,國內執法沒西方發達國家那麼嚴。並且思崗縣公安局對案件有沒有管轄權,確實存在一些爭議,至少在司法實踐中這樣的情況不多。更重要的是,吳娜,包括我們都要考慮到孩子的感受。新新那麼大了,不像我家絮絮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沒記事。誰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個罪犯爸爸,不能因為這件事給孩子留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