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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提供這條線索的人印象不是很深?」韓博只問重點。
馮進程點點頭,不無尷尬確認道:「首先想到有這一可能性的是我們專案組民警,從轄區派出所抽調的民警。因為去年夏天,他在路上罵人甚至撿磚頭塊砸上下班職工,派出所處理的,印象比較深刻。在管段民警提出這個可能性之前,我們做過大量工作,走訪詢問,調馬路東頭的監控,調查被害人社會關係,摸排他企業的職工乃至供應商,該查的全查過,沒發現任何可疑。所以我們順著這個方向查,結果一個早上去批發市場進菜的村民,稱案發當日在附近見過他。」
「中間相隔多長時間?」
「6天。」
六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不能排除目擊者記錯的可能,要是找他不斷追問,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極可能會說只是有印象,不敢百分之百確認。
這個證據也算不上證據,別說被害人親屬工作不好做,估計檢察院也會打回來讓他們補充偵查。
韓博沉思了片刻,抬頭道:「這麼說張大勇承認是他幹的?」
提起這個馮進程更尷尬,長嘆了一口氣,掏出香菸道:「我們問他是不是他幹的,他說是。再問他是怎麼幹的,他開始滿口胡話,說先開一槍,然後用錘子砸,完了開飛機炸,用機關槍掃,他打了大勝仗,打死好多敵人。再問鬼話更多更離譜,他是公安局長,他是國家主席,中國他最大,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要撤審訊他民警的職,要求看守所管教民警全聽他的。吹完牛唱歌跳舞,把看守所當成他家,呆在裡面不想出來了。」
遇到這種嫌犯怎麼審,換作誰誰頭大。
韓博被搞得啼笑皆非,追問道:「有沒有請精神病專家參與審訊?」
「請了,請好幾位,專家說他就是一個嚴重精神障礙患者,並且是先天遺傳的,不是因為受什麼刺激造成的,很難醫治。他智力極低,跟五六歲孩子差不多,整天妄想,腦子裡會產生各種幻覺、錯覺,一旦暴怒發作,完全失控,情緒行為異常粗暴,具有很強烈的攻擊性。」
「武瘋子?」
「對,就是一個武瘋子!」
韓博轉身看看馮進程所指的嫌疑人家方向,接著問:「鐵錘上有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
「沒有,只有他的。」
「鐵錘是他家的麼?」
「這個怎麼說呢,他的話不能信,他父母的話同樣不能完全採信,他父母包括他姐姐姐夫堅決否認鐵錘是他家的。但在農村,錘子跟農具差不多,幾乎家家戶戶有,他父親做小工,他姐夫做木匠……」
是不是「武瘋子」放一邊,現在的問題是你們沒確鑿證據。
首先無法百分之百確認案發當日他有沒有來過現場,就算來過現場也無法確定他是兇手,甚至無法確定鐵錘是不是他家的。他母親平時撿破爛,他完全有可能從案發現場或其它地方把兇器撿回去。
如果血跡能比對上,鑑定報告可以出,本來就具有同一性。
但存在這麼多疑點,簡直漏洞百出,被害人親屬和嫌疑人親屬的工作不能瞎做,一旦做了就等於跟他們一樣定性,以南港市局名義幫他們定性,將來出了問題誰負責?
第422章 「武瘋子」殺人?(二)
「曹局,鄭支隊,又不是外人,千萬別這麼客氣,我們隨便吃點,抓緊時間研究案卷。再說我又不能喝酒,您二位不信可以問寧局,況且我們DNA實驗室主任萬海龍同志正在做實驗,沒十幾個小時出不來,人聚不齊。」
從現場趕到賓館,市局曹副局長和刑偵支隊長已經到了,非要設宴接風。
韓博不在乎吃喝,剛從看守所趕回來的周素英更不在乎,附和道:「二位領導,韓支隊不能喝酒,我是不會喝,天下公安是一家,真沒必要這麼客氣。」
「你們是客人,這麼一搞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去南港了。」
「曹局,瞧您說的,工作要緊,跟經理打個招呼,讓廚房隨便做點送到會議室,我們一邊看材料一邊吃。」
再強求就是矯情,曹局和鄭支隊對視了一眼:「既然二位這麼客氣,就按二位說得辦。老鄭,你去安排,我們先去會議室。」
「好,我來安排。」
「益安同志,小曲,一起來吧。」
市局領導只點了老寧的名,他甚至不知道小單姓什麼,更不會清楚韓博與小單的關係,看著老部下想跟著一起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韓博笑道:「小單,專案組做大量工作,材料太多,光我們看不過來,一起進去幫幫忙。」
「是!」小單從未想過在市局領導面前露臉,只是想跟老領導在一起,韓博一發話,頓時欣喜若狂。
材料是很多,辦案民警送來一大堆,會議桌上全是。
曹局示意經偵大隊長曲聰帶上門,坐下來直言不諱說:「韓博同志,素英同志,實不相瞞,這個案子把我們搞得焦頭爛額。被害人身份特殊,嫌犯情況更特殊,被害人親屬找市領導,嫌犯親屬到處告狀喊冤。兩家人不依不饒,社會輿論更是一邊倒,說我們公安沒本事破案拿一個瘋子頂罪,影響極為惡劣。遇到這倒霉案子,個個怕擔責任,個個避之不及。別人可以躲,我們躲不掉,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請你們協助。你們二位放心,我沒定調子的意思,作為一個公安民警,作為一個執法人員,誰願意辦出冤假錯案,發現問題請你們明確指出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