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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警務室民警全撤回來,讓巡警隊、聯防隊和部分工商執法人員及絲綢系統幹部職工,按原來的計劃去五座橋樑及河道設卡堵截。

    折騰一夜,凌晨五點多休息,睡到上午10點半。

    下樓一看,二樓也被「占領」了,良莊警務室整個成為思崗縣工商局良莊分局。

    會議室變成「辦案指揮部」,副局長來了好幾位,正捧著材料研究案情。空著的十幾間辦公室,全成了訊問室。涉案人員不斷被帶上來送下去,穿工商制服的幹部在走道里穿梭不停。

    「王主任,午飯準備怎麼樣。」

    從來沒接待過這麼多領導,王治綱忙得一身勁,跟進辦公室眉笑道:「正在準備,準備差不多了。韓特派,工商局領導很體恤我們警務室,早上一來就給了3000伙食費,讓我看著弄。這兩天吃他們的,不用我們自己掏錢。」

    「罰款經濟」,我給他們創造那麼大效益,給點伙食費算不上什麼。

    這邊的人在警務室食堂吃,卡點執勤民警和絲綢公司幹部在附近村民家吃。

    跟鄉幹部下村一樣,村里沒飯店,給村民點錢讓人家買菜幫著做。人家也不賺錢,只是全家人一起跟著吃頓好的,改善下生活。

    自己睡了一覺,人家到現在沒睡,韓博叮囑道:「別光顧著伺候他們,巡警隊是來幫忙的,已經熬了一夜很辛苦,跟那幾戶村民說清楚,飯錢不是問題,伙食一定要搞好。」

    「韓特派放心,不是村幹部就是黨員,他們知道該怎麼弄,我打過招呼。」

    「行,你忙去吧。」

    王治綱走出辦公室,王燕喜笑顏開的進來問:「韓特派,你猜猜總案值加起來已經有多少?」

    「50萬。」

    「太保守,按指定收購價算,已達到127萬4千多。我開始沒去問,是局裡打電話來核實的。吉主任讓你準備準備,下午張局要陪同楊縣長、政法委郭書記和石副縣長來慰問。」

    「慰問?」

    「良莊計劃收購8萬公斤,現在幾個收購點加起來已收到9萬多公斤,還有許多人家繭太軟太潮沒摘,宋副經理估計到明天晚上,至少能收12萬公斤,超額完成任務,相當於去年春繭、夏繭和秋繭收購的總和。況且我們不僅保證良莊秋繭沒外流,也遏制住了丁湖幾個鄉鎮的外流勢頭。吉主任說我們的堵住的秋繭,總價值可能在800萬至1000萬人民幣之間,縣領導很高興。吉主任讓我轉告你,機會難得,到時候匯報完成績別忘了匯報困難。楊縣長一高興,說不定能給局裡多批點經費,至少能給局裡解決幾個編制。」

    局領導沒誇大其詞,涉案金額不算特別多,但這個帳要一反一正算。

    如果沒嚴厲打擊,沒震懾住那幫無孔不入的販子,秋繭又會跟春繭一樣大量外流,直接影響縣裡的財政收入。

    公安露了臉,立了功,當然要趁機爭取點經費,趁機解決幾個編制。

    關鍵局裡插一腳,跟工商局達成的協議就會產生變數。要是楊縣長來一句罰款返還給一半公安局,豈不是白忙活了。

    如果能趁這個機會幫手下們解決編制,那一半給局裡也值。

    問題局裡辦事不是不地道,是非常不地道,縣裡真能給幾編制,局裡百分之兩百會挪占。

    你跟他們說這不對,這不公平。

    領導會說這很公平,局裡那麼多老同志,兢兢業業干那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他們沒什麼文化,要是再不解決以後就沒機會解決了。你們年輕,你們有文化,以後有的是機會……

    局裡這些年就是這麼幹的,論資排輩,編制緊著資歷老的來。

    高長興就是這麼一次又一次被忽悠,整整排了七年隊。如果沒牛副政委幫忙,去絲織總廠過渡的機會都輪不著他。

    患得患失,午飯都沒吃好。

    下午3點20,縣領導車隊到了,沒來警務室,直奔蠶繭收購站。

    把繭賣給販子沒拿到錢的老百姓憂心忡忡,全在老黨校院子裡接受批評教育。楊縣長接過話筒,發表重要講話,代表縣委縣政府鄭重承諾保證蠶農利益,講了一番國家對繭絲管理的政策。

    老百姓對政策不感興趣,只關心自己的錢能不能拿到。

    縣長承諾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一時間歡聲雷動,爭先恐後感謝政府,許多人真是喜極而泣。

    縣電視台記者全程採訪,晚上肯定上思崗新聞。

    楊縣長安慰完幾個老百姓,直接去鄉政府會議室聽匯報,行動總指揮是鄉黨委崔副書記,副總指揮是工商局曹副局長和絲綢公司宋副經理。

    公安特派員算什麼,就是一跑腿的,沒資格匯報,只能坐在最後一排。

    楊縣長肯定專項行動所取得的成績,指示工商部門嚴厲查處那些新庵販子,要求公安機關全力配合,希望參戰幹警和所有參與堵截的幹部職工堅持到底,確保全縣秋繭收購工作圓滿完成。

    鄉領導、局領導和絲綢公司領導挨個表完態,楊縣長馬不停蹄趕往柳下河大橋卡點,慰問高長興等執勤幹警和絲綢公司幹部職工,過警務室門而不入,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要陪縣領導,張局連聽自己部下匯報的時間都沒有。

    走的時候笑了笑,什麼沒說。

    本以為特派員能跟縣長訴訴苦,借這個機會把編制解決了。結果楊縣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沒親切接見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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