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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16:37 作者: 卓牧閒
    「問題出在警銜上,我們縣之前沒正式經警,《經濟民警工作管理規定》里也沒提警銜。內保大隊以為跟事業編和地方編警察一樣,隨便佩戴個警銜顯正式點。照片和材料交上去才知道經警有經警的肩章,一個齒輪和一把槍的那種,不能跟公安一樣授銜,鬧出一個大笑話。」

    「要收回去?」

    「廠里花錢買的,收不收無所謂,只是不能佩戴。內保大隊讓我們什麼時候去一趟,他們買了幾十副肩章,不要廠里再花錢,讓我們拿回來換上。」

    沒警銜就不像警察,吳永亮嘀咕道:「臨時工能穿警服佩警銜,我們這些正牌經濟民警卻不能佩警銜,這算什麼事。」

    「才佩戴半個月就要換,朝令夕改,太兒戲。」

    「不換,拿回來也不換。」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會有點虛榮心。

    部下不爽,韓博一樣不爽,不無自嘲地說:「我姐一直想讓我穿警服回老家顯擺顯擺,換上肩章不倫不類,只會被人笑話,看來顯擺不成了。」

    幹部與職工是不一樣的,與臨時工更不一樣。

    尤其絲織總廠的幹部,如果不是提拔只是平調,別說平調去公安局,就算平調到縣委縣政府都不一定願意。

    縣裡沒錢,這兩年政府部門幹部和城區教師工資很難保證。絲織總廠效益好,工資獎金從沒拖欠過。要是把加班費和各種補助算上,同級幹部收入比政府部門高兩百多。銷售科收入更誇張,書記縣長都沒他們高。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高長興忍不住打趣道:「韓科長,你跟我不一樣,你是國家幹部,真喜歡穿警服,可以想辦法調公安局去。」

    以前沒什麼感覺,這段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就應該幹警察。

    無師自通會開車,直覺應該不會錯,反正父母沒指望我賺錢,只希望我當幹部,工資多點少點無所謂。

    韓博越想越有道理,不禁笑問道:「真可以調?」

    「事在人為。」

    「我知道事在人為,關鍵在縣裡我認識的最大領導就丁書記和錢主任。」

    「韓科長,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在絲織廠挺好,幹嘛去受那份罪。就算調也是往縣委縣政府調,鄉鎮不能去,給你提副科都不能去。」

    吳永亮的父親是鄉幹部,最有發言權,深以為然地說:「是不能去,全縣那麼多鄉鎮,有幾個不欠一屁股債的。一到年底,書記鎮長就出去躲債,不敢在家呆。」

    「公安局一樣慘,政法專項編制的正式幹警工資70%發放,事業編和地方編全靠返還。基層派出所局裡只給縮過水的基本工資,辦案經費辦公經費一分沒有,二十幾個派出所光電費就欠40多萬。」

    他話音剛落,兩個白色人影出現在視線里。在劉壩橋頭東張西望,鬼鬼祟祟。

    車早已歇火,車燈早就關了,停的位置比較隱蔽,他們沒注意到這邊。在橋頭附近來來回迴轉了幾圈,像是在觀察,最後蹲在農資公司與一個門市部之間的巷子口。

    應該是他們,應該是那兩個流氓!

    等了半個多月,終於等到了,韓博強按捺下激動,低聲道:「永亮,把煙掐掉,前面兩個人可疑。」

    「誰,在哪兒?」

    「斜對面,巷子口,」高長興同樣留意到了,自言自語地說:「二中和職中放假,最近的居民區離這一里多,遊戲廳撞球廳關了門,周圍沒什麼人。三更半夜,他們來這做什麼。」

    「撬農資公司倉庫?」小顏脫口而出道。

    高長興搖搖頭:「農機配件,化肥農藥,就算撬開也拉不走。」

    韓博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先盯著,要是敢打我們廠職工主意,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第18章 逮個正著!

    下小夜班的女工三三兩兩、嘰嘰喳喳擦肩而過,兩個傢伙躲到巷子裡,消失在視線中。

    怕被人看見,行跡更可疑。

    頂頭上司沒當過兵,更沒抓過人,高長興當機立斷接過指揮權,回頭道:「要是那倆小子等會撬門溜鎖或從事其它犯罪活動,我們分兩組,一組對付一個。小顏小單跟我一組,其他人跟永亮一組。誰跑得快,誰離他們近,誰衝上去撲倒他。另外兩個人抓手,防止他們帶有兇器,防止他們狗急跳牆。一組一副手銬,逮到就銬上。如果發現我們之後不跑,敢負隅頑抗,三個對付一個,下手要有分寸。如果敢亮出兇器,就用警棍招呼,我們要注意安全,下手一樣要有分寸,千萬別打頭。」

    「韓科長,指導員,放心吧,只要他們敢作案,保證把他們拿下。」

    「小毛賊,我一個能對付他們兩個!」

    出來轉了半個多月,終於逮到個大顯身手的機會,小伙子們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安全比什麼都重要,韓博不敢有一絲大意,嚴肅告誡道:「指導員抓捕經驗豐富,全聽指導員的,不許大意,不許搞個人英雄主義。」

    韓科長雖然不怎麼管分隊的事,但韓科長才是真正的領導。要是沒韓科長,班長哪有補助,夜市執勤哪有加班工資,更不用說獎金。

    威信樹立起來了,韓博的話很好使,一個個點頭稱是,保證一切行動聽指揮。

    下班女工不斷從劉壩橋而過,兩個身影不斷冒出來探探,見人多就縮回去。漸漸地,路上人越來越少,最早經過的已消失在馬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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