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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09:50 作者: 裳小檸
    虧得黃連已在這個客棧住了半個多月的緣故,他還真知道陳思是誰,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這陳思是今年江南東路的解元,且還是才二十八歲的解元,此人家境貧寒,卻天賦異稟,本人性子寬厚溫潤,長得也是如沐春風,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他還是此次狀元的熱門人選,上京趕考時,甚至是江南東路江寧府的知府親自送上船的,就指望他為江寧府爭光。

    就這麼個人,卻在上元節時因為出手幫助一位被欺負的大爺,被人揍了個半死,直到現在還躺在病榻上爬不起來!

    京里的學子們已經為此憤怒許久,也有不少權貴子弟佩服陳思人品,願意幫他調查那害人的究竟是誰,卻始終查不出來,直到前陣子才有了眉目,原來那害陳思的人,是當今太子的女兒——靜平郡主!

    眾人譁然,有覺得只能啞巴吃黃連的,更多的人覺得就該把這事鬧大。

    本朝尚文,皇帝尤其偏愛學問好的人,因此學生們的氣性便格外的大。

    據說為著到底要不要鬧大這件事,學子們也已是苦惱多日,直到今天,陳思的朋友們在街上碰到從城外養傷回來的英國公的車駕。

    是,太子與郡主身份高貴,他們惹不起。

    可英國公那是華陽長公主的獨子,是太子都要避讓的人,他們頓時就覺得看到了希望,上去就攔了祁淮的車駕說有冤情,想請國公爺為他們這些貧寒學子做主。

    他們的狀子是早就寫好的,這些文人學子寫起狀子來,當真是感人至極。

    黃連「咳」了聲說:「據說英國公當時就看哭了……咳咳咳……」

    其實黃連覺得祁淮就是在裝!

    祁知年又趕緊問:「後來呢?」

    「後來,英國公擦了眼淚,就說他也很為難,他雖是英國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實他這話已是有了鬆動,學子們就更要求他出頭,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跪了一地,還有不少路過的百姓也替那陳思抱不平,都跪著呢。

    「虧得我是走路來的,你是沒看見啊,今兒街上的那些馬車、騾車已經全都堵在那兒了!我估計英國公是會幫他們的,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去京兆府衙門了。」

    祁知年蹙起眉頭,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些事都是祁淮背地裡使人去乾的。

    祁淮這樣做,會被皇帝懷疑嗎?

    祁知年很擔心。

    「餵——」黃連在他面前揮揮手。

    「黃大哥,我們去看看吧。」

    「好!便是你不去,我也要去看看的。」

    說實話,就是他從前生活的年代,除了電視裡,哪裡都看不到這樣的事。

    祁知年進去跟范嬤嬤說了聲,便和黃連一起出門,巷口還遇到準備收攤的林家母女,聽說是這樣的事,林秀秀也跟著他們倆同去。

    果然越往京兆府衙門走,人越多,黃連指著一處說:「我來時,他們便是在此處攔的英國公,此時恐怕都已經去了衙門!」

    林秀秀聽了此話,還興奮道:「我聽說英國公是難得的君子!他一定會幫他們的!」

    黃連心中「呵呵」,英國公會幫那些人他可以贊同,君子這個嘛——

    他看了看祁知年,他持保留態度。

    祁知年心裡著急,並沒有在意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他一心趕路。

    待他們到衙門時,衙門已被擠得水泄不通,簡直是人山人海,他們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到。

    祁知年努力了好半天,也沒能擠進去,他失望極了。

    很快,皇宮的方向也來了不少人,馬車中下來一名面容嚴肅的青年男子,祁知年認識,是太子的嫡長子,皇太孫趙錦。

    看來這事兒的確鬧大了,連趙錦都來了。

    趙錦一來,立即有衙門的人過來引他進去。

    祁知年此時著急見到祁淮,腦袋一熱,立馬往趙錦走去。

    侍衛們剛要伸手攔,發現是他,紛紛呆住,趙錦瞧見他,也是一愣,下意識地就低聲道:「表弟——」叫到一半才想起不對。

    祁知年這時顧不上臉皮厚不厚了,他小聲問:「可以帶我進去嗎?」

    說實話,趙錦是跟祁知年關係最好的一位「表兄弟」了。

    祁知年又不是傻瓜,一個人品性如何,他還是辯得出的,皇室的那些子弟,也就趙錦沒有長歪,獨苗苗。

    趙錦定睛看他片刻,點點頭,叫他站在自己身後,帶他進去。

    祁知年心中一喜,貼著他立即往裡走,剛邁進堂內,便已聽到祁淮那不急不慢的聲音:「大郎來了,這事兒還是得他來做主,我身上並無官職,只是恰好遇到,心裡實在難受,便覥著臉帶他們來這一趟,我就在此處看看,你莫要緊張。」

    京兆尹忙不迭地應道:「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皇太孫殿下駕到!!」

    京兆尹趕緊起來拜見,祁淮也懶懶起身,京兆尹已經跪下了,祁淮剛站起來,「起來吧。」,趙錦叫起,直接大步上前攔住祁淮,「表叔別多禮。」

    祁淮身上的慵懶卻是驟然消失,他看向趙錦身後緊緊跟著的祁知年。

    祁知年的心瘋狂跳動,盯著多日不見的祁淮看,根本不捨得移眼。

    祁淮蹙眉,趙錦低聲解釋:「在衙門外頭遇到——」顯然是他也不知該如何稱呼祁知年才好。

    祁淮的眉頭依然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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